夜宿老屋

小住老屋（五）

村东头一家灯火辉煌，我迎着灯光走了过去。原来是自姓的一个叔家，在硬化家里的院子，刚刚完工。与他们聊了一会，我便告辞。路上碰到了自姓的一个姐姐告诉我，说我母亲刚刚到村南头找我，没找到，刚回去了。辞别乡亲，我连忙往回走。

乡村没有灯光的地方，黝黑一片；刚从灯光中走出，眼前更是一片漆黑。顺着邻居家墙壁间的小路，我摸索到了家门口。大概是听到脚步声，我还没有推门，拿着手电筒的母亲，便给我开了门。母亲问我到哪里去了，咋没有找到。我连忙给父母解释，说在村东头。父亲说，怕你回来看不清路，你母亲才打着手电筒去找的。

我知道，父母是在担心我：晚上出去时间长了，久久未归；黑夜里，走坎坷不平的小巷路，怕有什么闪失；邻居家的狗认生，怕它偷袭我。我虽然口里说没事，但对父母的牵挂和担心，感到暖暖的，有如秋日的暖阳。

陪着父母看了一会电视，我起身甩动甩动胳膊。父亲也站起身，说是休息去了。今晚，父亲多看了一会电视，既是为了等我回来，也是为了陪我一起看会电视。母亲半躺在竹床上，戴着老花镜，欣赏着贵州电视台播放的连续剧。

这个竹床，成为母亲晚上看电视的倚靠；它上面铺着被子，母亲垫高了靠背；半靠在上面，看电视也不累；万一困了，小憩一会也不错。多年来，母亲就是这样在晚上靠着竹床，看完了一集又一集的电视剧。我担心长期这样，对身体有没有损害。母亲说，这样靠着好得很，不用我担心。

对母亲的决定，我们姊妹们都比较尊重。她和父亲不愿到城里去居住，我们尊重；她要养一些鸡，我们也尊重；她把庭前园田种一些油菜换菜油吃，我们也尊重。我们认为，尊重父母的一些意愿，其实也是孝敬父母！

过21点了，一集电视剧放完了，我准备去睡。母亲告诉我，水瓶里装的热水、脸盆和毛巾等等都放在院子里。不开厨房里的灯，院子里一片漆黑，也显得安静。不知名的秋虫浅唱、墙角里的蛐蛐低鸣，听得分外清楚。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更增添了乡村的宁静。此时此刻，“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在老屋的院子里有了切深的体会。

抬头仰望，是久违了的乡村夜空，在城里看不到的乡村夜空。闪烁的星星，无数颗，布满天际，都好像眨巴着眼睛，一闪一闪的；清晰的银河，可以看出泛白的星河脉络，真像一条大河，浮载着无数的星灯。这多么像记忆中儿时的夜空啊！那时一家人在院子里，或是在台子上吃饭、纳凉、聊天，我们小孩子则数着夜空中的星星，一颗，二颗……

我洗好进屋，母亲已为我整理好了床铺，正拿着蒲扇在蚊帐里往外扇蚊子呢。初秋的夜，还不是很凉，还有蚊虫活动。母亲帮我关上房门，调小了电视的音量，我已听不到厅堂的任何声响。

睡在母亲铺垫的床上，虽然床板有些硬，但感觉温馨；我发了一则《夜宿老屋》的微信：“乡村的夜，静谧。几声狗吠，传得很远；秋虫浅唱，蛐蛐低鸣；银白的路灯，硬化的村道，脚踏落叶簌簌作响；夜风中，树叶飒飒而动；仰望夜空，银河清晰，星辰闪烁满天际，遥忆儿时数星星。在乡村老屋的秋夜，定能进入安稳的梦乡……”

银白的路灯照在村道上 路灯下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