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飞哥的生活除了黑白颠倒和没有空调之外，还是十分美好的，半个月时间他已经活脱脱一副保安头目的样子，应该说是KTV保安部的老二，杰哥还在，只能屈居二哥。当然，深受一把手信任的二把手是不一样的。
他现在不需要像以前一样沿着墙壁到处“巡逻”，也不需要再穿别人穿过的保安制服，他只要陪好杰哥抽烟喝酒。当然，飞哥还是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于是会经常背着手到处看看、听听，偶尔也色眯眯的和妈咪、小姐们也打个情骂个俏，融合度相当的高。这要是在横店待几天，也能混个男二号。
今夜貌似和往日并无不同，飞哥正在办公室十分专注的倾听杰哥描述曾经的威猛，神情极其仰慕。忽然，对讲机里面嗷嗷叫：“杰哥杰哥，V8房间打起来了！”俩人立刻飞奔到V8包厢，一片狼藉，满地是碎玻璃渣子，几个小姐和保安拉着妈咪红姐，红姐一边哭一边指着客人骂：“操你大爷的，敢吃老娘豆腐，就你那狗样，回去捏你妈。”脸上赫然可见红色的手指印。这种地方被吃个豆腐居然以命相拼，绝对烈女。包厢里五个客人，身上雕龙画虎，头发黑、白、黄不一，其中一个骂骂咧咧，似乎还想冲上来打人。杰哥一个箭步，拦住那人，试图控制局面，没想到那客人顺手操起旁边的酒瓶就砸向杰哥的脑袋。说时迟，那时快，飞哥的手也到了，抓腕、屈肘、别臂、压肩，顺势转身一拉，那家伙立刻一个“狗啃屎”，脑后生风，立刻转身，左手格挡，右手直拳，另一个客人秒倒在沙发上。众保安立刻一拥而上，准备大打出手。
杰哥大喊一声：“都住手！”
兄弟们自然是听话的，客人们当然是不听话的，但已经不敢出手了，这情形明摆着，动手意味着挨打，出来混也要看清形势，勇士毕竟不多。飞哥摸了摸右手拳面，稍微有点疼，挨打的人应该更疼。警校擒拿格斗老师一直教导同学们，走上工作岗位，擒拿非常重要，警察主要是制服违法犯罪分子，可杨盛偏偏热衷搏击，简单直接不讲套路，还避免近身。但老师的教诲和警察的身份，他时刻不能忘记，所以第一下用的还是擒拿，然而被人偷袭危及自身的时候就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最拿手的直拳，稳准狠，一下了事。
“各位朋友都是来玩的，我们无冤无仇，有事好商量。”杰哥冲着几个客人抱了抱拳。
客人中一个貌似带头大哥，道行应当不浅，一看这局面，打是打不过了，面子总得要。恶狠狠瞪了杰哥一眼：“你们他妈的还敢打人，这场子还要不要开了？”
“打人是不对的，场子也是要开的。”包厢门口传来低沉而有力量的声音。肥胖的身躯顶着个肥胖的大背头，这就是娱乐中心的老板，严强，江湖号称强哥，明州市大有名气，社会圈一般人不敢惹。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保镖，面无表情。
杰哥迎上去：“严总，出了点小事情，惊动您了。”
严总拍拍杰哥肩膀，示意他站到旁边，慢慢走到客人们旁边：“朋友们，来这里都是玩的，影响心情不好，今天不管谁对谁错，给我一个面子。这里的消费免单，所有的损失包括医药费我出。”说罢还看了受伤的正托着下巴的客人一眼，估计伤的不轻。
“严老板，医药费我还是能出得起，你场子里的人你得看好了，最好不要在外面碰到。”说罢一挥手，气呼呼的甩门而去，出门前还仔细瞪了飞哥一眼，大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势。
强哥和杰哥当然不怕，这场面见的多了，飞哥更不怕，上初中的时候和哥哥俩人，一人一根板凳腿干跑了十几个小混混，况且现在也是有组织的人。
“阿杰，这几天里里外外叫兄弟们多注意点，有空打听一下刚才那伙人的来路，别稀里糊涂被人搞了。”严总边说边巡视了一下大家，没发现有受伤的。
“明白了，严总，刚才多亏小飞，要不然我这脑袋要被开瓢了。”杰哥摸着脑袋笑嘻嘻的说。严强看了看小飞，点点头，略带赞赏也有一点认可。
“红姐，你这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啊，一点亏都不能吃，今天受委屈了，还好有兄弟们帮你出气。”严总看着红姐。红姐早已经不哭不骂，自己挨了一耳光，对方被打的落花流水，还有什么委屈。一把拉住小飞的胳膊：“谢谢严总，谢谢我小飞兄弟，今晚我请客，不醉不归。”
清河小街，依然还是那个味，“小东北”烧烤，依然顾客盈门，这里小飞哥不陌生，本来还有点担心，怕老板能认出自己，可惜多虑了，老板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杰哥叫了几个兄弟红姐拉了几个姐妹摆开场子，除晦气也庆祝胜利。小东北貌似和红姐很熟，老乡兼常客，不熟不行。红姐指着小飞对小东北说：“老哥，这是我弟，以后他来吃饭，都算我的。”小东北终于看了小飞一眼，还搂了搂肩膀，表示亲热。
小飞坐在杰哥和红姐中间，地位可见“显赫”。红姐搂着小飞的肩膀：“小飞弟弟，姐姐敬你一杯，谢谢你给姐姐出了口恶气。”
“特么的，敢砸我杰哥，打不死他。”始终把杰哥放在前面，拎得清啊，混社会就得分得清“大小王”。
杰哥也搂住小飞，端起酒杯，“兄弟，好样的，我们仨一起整。”偌大的一杯啤酒，杰哥一口就灌下去了，喉管真粗，小飞到现在都不行，非得咕噜几下才能喝完。“兄弟，身手了得啊，我特么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干倒俩。”
小飞心里一惊，忙说：“小时候喜欢打架，跑到武校混了几个月，太特么苦，练到吐血，后来就不敢练了。”然后赶紧和别的兄弟喝酒。平常都是几个光棍喝酒，今日有美女相伴，兄弟们自然激情四射，频频举杯，开怀畅饮，今晚的主角，最新出炉的保安界偶像小飞哥更是应接不暇。不过，小飞哥仍然心有余悸，毕竟是个卧底，今晚的身手展示很可能暴露身份，幸好场面混乱，看见的人不是很精明。喝酒更不能大意，始终保持大脑清醒，当然看上去醉意朦胧，举止飘摇。
如果说以前小飞是靠巧言令色获得杰哥欢心，那么今晚就用实力和义气征服了杰哥和其他人，特别是红姐，巴不得马上认个干弟弟。
从今往后，保安中的极品就更不像保安了，几乎每天都被红姐拉着包厢里喝酒，到处介绍：“这是我弟。”小飞哥也是乐此不彼，觥筹交错。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生活确实容易摧毁人的意志，卧底也是人，所以卧底的意志品格一定要非常坚强，否则极易迷失方向或者变节。历经生活艰难和内心煎熬的杨盛是极其坚强的，嗅觉也是敏锐的，在各包厢的自由出入和与酒客的厮混中，他终于发现自己这次卧底的目的——毒品。
打开窗户，吹进来的不止清风，还有苍蝇。明州经济飞速发展，而毒品贩卖也是与日俱增，在公安的强势打击之下，依然“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KTV和酒吧自然是最常见吸食场所，皇冠酒店KTV更是泛滥。清河分局早就盯上这里，筹谋多时，而杨盛则是进入内部的重要棋子，等待时机和准确情报，一网打尽。
于是乎，小飞哥的大脑存储重点开始转移，有的放矢，吸食者、下线、上线等等，来者不拒，一个不拉。
鹰眼，在发现猎物的时候才是最敏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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