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卖了厂的恩娣,把店铺换到了“全新街”。
本准备去广州拿个品牌做代理,无奈错过了黄金时间,好的牌子都被别人定走了。
恩娣只好把卖厂前新做的那几百件老款风衣摆到店里卖。没想到老款风衣在这个卖广货的市场也能卖,不几天就把那几百件风衣卖光了。
恩娣又找个大加工厂裁了一千件。大加工厂接老板,每天的活要压着做(就是上手活没做完就要把下手活准备好)。为了保住厂,恩娣又找了个风衣系列款,系列款动是能动,但能不能爆没把握。加工厂不停地催活做,说再不裁活就接别的老板。恩娣担心万一两个风衣款都好卖没人做,冲动之下,就把两个款各裁了一千件。
恩娣估摸着这两款风衣只要按时出货,在冬天来到之前,卖完这两款风衣,就能把整年的门面钱赚起来。
等恩娣店里货卖得缺色断码,去加工厂里拿货时,加工厂堆满了她们那两款风衣的裁片,电机上做着不知哪个老板的棉衣。恩娣找加工厂老板论理,老板说别人工价是你们的几倍。
恩娣说:“当时工价也是你答应了的啊!你就是接别人的活,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啊,至少也要用一部分的工人做我们的活呀。”
老板说:“你们风衣工序复杂,难度大,车工都不愿做,我也没办法。”
恩娣说:“风衣是个季节货,错过了时间就无法卖了,你一定要想法给我们做出来。”
老板敷衍地说:“尽量尽量!”
加工厂为了生存,像这种情况是常事,恩娣这几年有自己的厂,与这些加工厂没什么交接。加工厂的老客户来了,把恩娣的货压下来是很现实的事。
就这样,等厂里这几千件风衣交到恩娣店里时,客户都要夹棉的风衣了。
货堆在店里过冬,车工的工钱,面料辅料的布款,都要及时付清,短短一个月,恩娣就亏了二十万。亏本是常事,以前有自己的厂,亏了下一个款跟上去,就连本带利回来了。现在没厂,就失去了赶本的机会。
恩娣想起每年都有服装老板跳楼,现在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那些千万老板,大都是白手起家,辛辛苦苦积累了财富,后来稍一疏忽,打回原形。讨债人络绎不绝地上门,承受力差且钻在钱眼的人,一时想不开,纵身一跃,一了百了。
恩娣很庆幸自己心里还装着的那个叫“文学”的东西。赚钱不过是她赖以生存的手段。
她卖厂时,她的心就回到了她十八岁那年,她又开始厌倦这种整天与钱打交道的活儿。
亏的这些钱也许是在给她提个醒,别忘了来时的路。何况没有这些钱,她的生活也不是过不下去。她才不会为钱去跳楼,她还没过她想要的生活呢!
恰在这时,读高二的儿子班主任打来电话:“不管您现在多赚钱,我建议您在这最后一年,回家陪陪儿子。他太孤单了!”
恩娣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时,婆婆病倒了。
她只好把一切甩给任清,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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