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很穷,买一件上百的衣服都会心疼。
朋友跟家里说她想考心理咨询师证,她妈妈第一句问多少钱。1500,她妈妈一算,一亩地挣1000,一亩半地呀!母亲第二句问:你能行吗?最后咬咬牙,一亩半地呗,给!朋友转述时没加渲染,听了还是有莫名的心酸。
还是我这位朋友,在课堂上,老师善意地跟我们讲,到大学了,穿衣服要有品味写,去优衣库,衣服不是很贵,一件两三百左右。朋友课后跟我说,在她看来不贵,殊不知在我们这儿有多贵。上课时没思索这些话,我一想,还真是。我家住在小镇的集市边儿,我妈靠给人看车子挣钱。存一个车子两块三块钱,我一件衣服两三百,我真是上天了。
我妈可以说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了。但她只在生活上言传身教,在学习上是从不对我吝啬的。
关于赶心理咨询师认证的末班车我跟我爸商量了许久,总是下不定决心,我说:“要是三百五百我就毫不犹豫了。”我爸虽然已经过了咨询师三级,还是不提直接建议,“我们永远支持你。”他说。
我是极其喜欢心理学的,也明白行为影响态度的道理,特意写了一篇反对盲目赶末班车的文:《时代在发展,何必追逐一个已经过时的东西》,终于下定决心,不考了!我跟我爸去说明决定,我爸说:“也是,把精力放在其他方面吧。”
其他方面是什么方面呢?也许是读书,反正是少花钱的方面。生活在小镇上,也许是源于地域,也许是囿于金钱,总之我没有学习什么技能,我没有会跳舞,没有会演讲,但我写得一手好字,你知道,那不要钱。
我曾经买过一条裙子,母亲带我在繁华的县城遛了一圈儿,从地摊上挑回了这条裙子。回来后却发现有些不合适。因为我胯部略宽,裙子很难提上去。母亲把裙腰剪开,加了两块皮布,她得意地拿给我看——“这不省30块钱吗?”我也甚是开心,这样反倒更好看了!
到大学来,我学会了网购,看到网上各色衣物总忍不住买。一搬寝室,发现自己竟有这么多杂物!我跟我妈抱怨说:“我再也不买那么多东西了。”母亲说:“是呀,能省的就省下来。”她没有责怪我一句,我却顿时更加悔悟。
我的父母常会给我制造一种假象,有时我会觉得我很有钱。因为我的银行卡里总有一定金额,我的微信里转也转不完的钱。父母从来不缺我钱花。只要我要,那里总是给的。一打电话他们还是常常会问:“钱还够花吗?”殊不知那头的父母已经累弯了腰,苍白了发。
母亲的腰是老病了。要说起源应该是我上初中那阵儿,那阵子镇上来了个“辉煌学校”,教妇女们织帽子。母亲生来手巧,一天织四顶帽子,一年攒下一千来元。收帽子的老板逢人就夸,街西头的喜红都织好几千块钱的啦。其实一顶帽子的手工费就三毛钱。为了挣这三毛三毛的钱,母亲落下了病。
腰痛了舍不得休息,腰痛了舍不去治。腰间盘突出越来越严重。母亲口口声声说动手术会伤了身体,瘫痪了得不偿失,实际不是缺钱吗?那时我就想,我长大一定要非常非常有钱,给我妈买上几百万的保险,然后召集国际顶级名医给我妈动手术。我妈听了笑得一片凄苦。因为有太天真,因为我只做梦。
母亲是不相信梦的,她知道我不会太有钱,她只希望我能在当地县城当教师,她会继续精打细算,为我们操劳。但我心有不甘,我不想一辈子都精打细算。可我发现,我越来越像母亲。
我每天在大学的食堂里吃,因为食堂有国家补贴,饭菜便宜,外面贵得上天。早上一块五,中午四块,晚上三块五,一天不到十块钱。而这是叫外卖一顿饭的钱。
长春的冬天寒风凛冽,星期天我还往外面钻——吃饭。“你怎么不叫外卖?我们帮你叫外卖吧。”“不用了,我出去运动一下,不能整天呆在屋里。”我谢绝了她们的好意。明明是为了省钱,我和母亲一样口是心非。
为了省钱,我们编出很多富丽堂皇的理由。每次母亲把菜端上餐桌,都会说:“这要是在饭店得要××钱呢!”这是在夸自己手艺好,在夸自己能干。我们都会跟着符合,“”是,是,比饭馆里做得好。”“还干净。”“还健康。”其实如果有钱,谁不想支着两个爪子去饭店里等吃,点菜总比洗菜省劲儿的多,又不冻手,还不用刷锅。星期天母亲问我在干嘛,我都是说“我在图书馆呢”,“我刚从图书馆回来”。母亲从来不问我有没有去动物园,去没去旅游之类的。因为,我不配!
昨天,有朋友问我:“你爱不爱涂指甲油?”我几乎有些急切地说:“像我这样内心充盈的女子用得着那些有毒玩意儿吗?”朋友佩服地五体投地。我有些惨淡地笑笑——如果我有钱没地儿花,我也会考虑考虑去做个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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