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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开车走过工业园区一段主干道，中央隔离里带有一位老先生在割草，便不由自主停在道边看，身后都是一堆一堆已经割下的，找出一束长些的草，两个端头交叉一拧，俯下身拦腰一兜、一扭，一捆成形了——那些泛黄的草茎，是家畜最好的饲料。这一点只有到了冬天，大雪覆满大地，才会觉得弥足珍贵的。牧区的人，到了这个季节，都在用机械打草，整捆整捆的零星点缀在草场上，一道秋天的绝美风景。

我打小农村长大，我爱草，喜欢那股子青草的味道。那时候，院子里家畜也比较多，牛、羊、鸡、还养几只兔子。听母亲讲，大集体刚解散包产责任到户，我家分到了一匹骡子，但父亲觉得难调教，就卖了又买了一头牛回来。也正是那头老花牛繁衍了后来家里取名字二牛，三牛，……最多时候，排到了六牛——若我无事，都是我放的，我都知道几头牛的性格。大牛，就是最早来我家的，最勤劳脾性最好，特别任劳任怨，在没有养那么多牛的时候，我放牛拔草，装满了一个袋子的时候，往牛背上一披，牵着缰绳回家，它从没跟我闹过脾气。拔回来的草，可以喂兔子，可以剁碎了拌着麸皮喂鸡，不过拌着喂鸡的是一种我们管叫“甜苣”的草，兔子也特别喜欢吃（甜苣的果实和蒲公英一样样的）。待我上了小学，家里牛多了之后，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夏天很多时，中午都是不回家的，衣服的大兜里装一个馒头，饿了吃，渴了喝一些南大河的水，树荫下打着口哨，凉快的走走，说不定还能找到一处鸟窝。如果，走得远，还可以到几公里以外的灌溉渠，天气好找个水窝子，还可以洗个凉水澡。那时候，遇到一片草势好的地方，心中的狂喜可以盖过乌云，闻着牛刚吃完草走过的那股子味道，有时是草香和牛粪混合着的，那就是乡土的气息。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看纯净的天空飘过几朵白云。

夏天的草长势好，我想多多拔些晒起来，冬天时候家里动物都有了口粮。父母说，夏天的草水分大，晒不出多少东西来，只有在秋天时候，割回来的才多是干货，一经晾晒还保存的时间久长。爱草，惜草——草养活了我家的牛、羊、兔子、还可以喂鸡，而这些动物又为家带来经济收入，我上学的学费也在这年月的累积里，像个连锁反应的基础。草是美好，草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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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来，割草，用耙子搂树叶，行动的慢了生怕哪一片林地的树下，已被勤快的人家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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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一般都是以切碎的麦秸喂牛的，但若是来一捆干草，牛啊羊啊都会吃的一干二净。我还曾刻意坐在牛圈的槽子上注意过，牛在吃干草和麦秸的区别：干草基本不挑食还大口，麦秸则小口还有点不情愿的样子。而在冬天，我喜欢看牛羊吃干草的时候，闻那草的味道。虽已枯黄，但还是有一股香味，那草里有夏天的味道，有秋天的味道。

画一笔炊烟十里，念一程青春过往。

我应该，感谢童年家乡的每一片树叶，感谢每一棵乡土上的小草。

我们都想落日悠长，怀念像发芽的草开始疯长。某一个触景生情，像我曾经缺失过的东西，又呈现出来。

寒气逼人时，几个穿着大棉裤的小伙伴追着一个灌了气的猪尿泡，满街跑……

就是那一群少年，风一样的少年。

2018/10-16

faded——已褪色的，凋谢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