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

作者: 红小贱 | 来源:发表于2015-08-18 21:56 被阅读119次

    城堡

    文/红小贱

    城堡前的合欢树依旧绽放着,在风来的日子摇曳着身姿。

    1

    烈日的洪流汹涌而急促的喷吐所有的热情,以孤傲而又强势的姿态驱赶天空的云朵。

    细长的柳条摇曳着姿态,柳絮在空中飞舞着圆弧的形状。

    时光总是会一瞬间的不经意切入自己的肉体,一瞬间,将自己的灵魂分割成多愁善感的模样。

    萧冉背着背包,站在公交站牌那儿,眼神呆滞的看着远方,呼啸而过的车辆,随风而起的白色垃圾袋在眼前飘荡着。

    “萧冉,我走了。”前女朋友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鲜花猛然凋落,现实与理想终究不是等号。

    电话铃声响了,喂。

    走没,来了我接你。父亲的声音,慈祥而温馨,一股温暖汹涌而来。

    恩,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吧,至少离开了这个城市。

    想起爸爸,萧冉的心里又一阵突然的黯然。

    太阳透过玻璃,淡黄色的光晕散开了一地的花瓣。萧冉看着斑驳在地面的光芒,就像一滴墨汁轻轻的落在宣纸上,渐渐晕染开来,绽放成一朵最萧瑟的花朵。

    时光最柔软的的水草被掀起,缠住青春的脚踝,趴在地上,结满了窒息的藤蔓。

    2

    天空被薄雾淡淡的笼罩着,或许不是雾霭,而是所有的悲伤悬浮在头顶,伸手可以触摸到时光的荒凉在天际四处游弋。

    萧冉坐在楼顶上,修长的指甲轻轻的拨动着吉他的琴弦,断断续续的旋律在指尖如同潺潺流水般清澈流淌。

    萧冉就是在那时认识黄银滢的,她站在一件白色衬衫后面,听着萧冉的弹奏,轻轻的走了出来。你弹得得好听。嘴角浮上一抹纯洁的微笑,两颊的酒窝悄然浮现。

    呵,是吗?谢谢。萧冉裂开嘴角笑了笑。

    远处,熙熙攘攘的菜市场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人行道上,梧桐树的枝蔓被削剪的只有光零零的枝蔓。

    萧冉和黄银滢住在同一座小楼里面的,在这个小区的东南方,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小楼的四周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植物,粉红色的月季花在姹紫嫣红的花草树木中显得格外的显眼,引人注目。门口的合欢树招摇着枝蔓,绯红色的缕带轻柔的坠落,粉红色的花粉在风来的时候轻轻飘扬。

    这个城堡挺好的哦。

    好吗?这更像是一座牢狱,锁着寂寞的灵魂和孤独的肉体。

    黄银滢说的很悲伤,萧冉转过头,看着她清瘦的侧脸,不敢回答。

    黄银滢看着远方,浑浊的天地,一群孤鸟正排着队的飞翔。

    萧冉的家不在这里,父母长期在外打工,高考结束了,萧冉就到父母这边来,权当旅游,萧冉是一个很安静的男孩子,清瘦的面庞,孱弱的身体,修长的手指白白净净,按理说这与自己中下层家境是不相符的,可是萧冉还是在贫穷的家庭长成了高富帅的摸样。不过,萧冉的学习很好,这是全家都值得高兴和自豪的事情,所以在经济方面,父母从来不让他插手。

    萧冉带着着全家人的希望,就像昔时放飞的纸飞机,承载着憧憬,飘摇在风雨里。

    萧冉的家租在城堡的二楼,闲来无事时,萧冉唯一的兴趣就是看看书,看得累了就把玩手中的吉他。看着天边大片云朵幻化成不同的摸样,萧冉的心总会像水底柔软的水草,轻轻的摆动。

    黄银滢是本地人,但她的家不在这里,跟随着父母漂泊天涯,在家帮衬着做做饭,洗洗衣服,偶尔打点小工,以贴补家用。

    两人相识了,就像风中两粒最卑微的尘埃,在落寞的角落,独自成殇。

    你是学生吗?黄银滢温柔的问道。

    是呀!

    真佩服你,我这一辈子,与上学算是有缘无分。

    没有回答,微弱的声音在风中暗自飘远,没有回音,就像此时的两人的脚下的合欢树开的静寂无声。

    遥远的天,雾霭更加浓密,紧紧的包裹着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里面寂寞成风。

    3

    这是自己第二次踩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记忆汹涌而来,厚厚的水草紧紧缠绕,所有腐朽的味道在五脏里走火入魔得乱窜。

    父亲依旧还是那样的清瘦,脸上被刻上了深深的皱纹,在岁月苦海里挣扎,消化掉了身上所有多余的脂肪,偶尔有风吹来,有很多银白色的发丝在凌乱的头发上迎风起扬。

    萧冉低头黯然,有时,自己也跟父亲说自己也要跟他一起体验一下时,可是父亲还是强硬不肯,所以在上大学,萧冉还是偷偷的做着一些兼职,帮忙缓解一下父亲的经济压力。

    这次父亲居住的地方不在市中心而是在城市的边缘。房屋的前前后后都种满了白杨树,碧绿的树叶,手掌大的叶片,风一吹来,就整齐划一的一起晃动,就像是一曲最优美的舞姿。

    这栋楼房的外墙没有涂上漆,绯红色的墙砖,上了锈的铁栏杆在风雨的侵蚀下,将历史的沧桑展现的一览无遗,这也是一座城堡,城堡里没有王子与公主,有的是一群在与命运默默无声的抗争的社会底层者。。

    吃罢了晚饭,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钟了,打牌的人或带着愉悦的微笑,或吊着苦瓜似得微笑离去,这是他们长期在外的唯一能够缓解疲惫的娱乐活动。

    萧冉睡的房间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黑黑的,瘦瘦的,清瘦的面容上有着一丝被生活雕刻的刚毅。

    他叫陈俊,千万个打工族里的一员,奔波在岁月的风口浪尖。

    有媳妇了吗?萧冉知道,对于很多的打工族来说,娶媳妇或许就是常年在外奔波的终极目标。

    呵呵,陈骏尴尬的腼腆一笑,没有回答。

    呀,突然,萧冉尖声一叫,他猛然发现在床边的窗户上有一只壁虎趴在玻璃上,白色的,高昂着头颅,不羁的看着,吓得赶紧跳下了床。

    陈骏急忙跳起来把它赶跑了,神情自若,让萧冉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躺上床,沉重的眼皮直接将自己拖入梦乡。

    早上起来的时候,这层楼房里都已经没有人了,屋里的人都上班去了,空荡荡的,说句话,好像都有回音。

    走出城堡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房前的花草早已结满了晶莹剔透的小珍珠,在光滑的枝叶上轻轻的滑动着,一丝若隐若无的太阳光芒穿过葱郁的大树斑驳在草地上,折射着一片光芒,就像彩虹的颜色,赤橙黄绿青靛紫。

    萧冉发现前方正有一个女的在晾晒衣服,使劲的甩着衣服,想要甩去衣服上的水泽。

    她主动的给萧冉打招呼,两人相视一笑,很熟悉的感觉。

    相似的话语,不同的地点,时光的错位,让萧冉的猛然一震。

    门前的花草依旧开的芬芳,只是花草的藤蔓却已经缠绕在了萧冉的心头,紧紧地,死死地。我叫杜萱,你呢?

    萧冉。

    某年前的某天。

    我叫萧冉,你叫什么?

    黄银滢。

    4

    黄银滢是个很欢乐的女孩子,虽然父母的不和睦让家庭上走上上了分裂的悬崖,但她仍旧充满希望,奋力的向前飞去。

    跟汪华认识也是在那个夏天的某个下午,正当萧冉的吉他弹到高潮的时候,他那不和谐的声音就悠然的想起。

    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呀,一楼都听得见。顶着像杂草一样的头发,深深的黑眼圈在眼眶出深深的凹下去,嘴边叼着一根黄鹤楼,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带着一种对社会深深的不羁与叛逆,但只有眼膜深处一闪而过的悲伤透露着与年纪不相符合的沉重。

    从那以后,三人就正式成为了朋友,以汪华的话说,哥现在是在外面混的,这一片都归我管,以后有人欺负你们的话,你们就报我的名,弄死他。

    他就是这样的嚣张,有一种当黑社会的潜质,那时的萧冉还在想,这货不会还带着我们去炸银行或者火拼抢地盘之类的吧。

    王华带着萧冉和黄银滢摇迈着猫步行走在喧闹的街头,在来回翻滚的过山车上欢呼,在动物园里摸着沉睡老虎的后臀惊喜,在半裸着的牡丹仙子雕塑下拍照,看着黄银滢绯红的脸庞而偷笑。

    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都遗留下了青春的足迹,就像岁月的花朵开满了这片终年被铺满雾霭的城市。

    站在阳台上,汪华孤单的看着远方,喧闹的菜市场,垃圾肆意的在菜市场的边缘围城了一个白色的荒凉隔离带。

    真的羡慕你们有父母,真的,奶奶年纪大了,她时常说爷爷在天堂召唤她了,汪华看着远方轻轻说着,

    有时我也真想离家出走。黄银滢接着说道,两人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哀凉在这个天台上静静的流淌。

    月季花凋谢了,花开到花落,就是一个人生,两人张望着天空,却看不到蓝天

    5

    来到这个城市大概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个城堡是在这个城市的最南端,而三年前的那个城堡在城市的中心靠北,萧冉没有去看,没有勇气去旧地重游。

    父亲每天还是早出晚归的在建筑工地上忙碌着,虽然父亲不用体力劳动,但作为基层管理者,沉重的任务还是把他的精神折磨的精疲力尽。他还是没有答应萧冉要上工地的请求。

    这一次,萧冉并没有背着吉他,自从三年前自己从这个城市回去的时候,那把橙黄色的吉他就被萧冉悄然摆放在了一个角落,落满了尘埃,就像自己的回忆落满了尘埃一样挥之不去。三年了,萧冉都没有再拿起,琴弦走上上了锈,而自己的手,似乎也没有勇气去拨动了。

    6

    在这个城市的一个酒吧内,萧冉就在台上弹着吉他,汪华和黄银滢微笑着坐在下面,热情的掌声带动着大家火热的气氛。

    汪华和黄银滢都是飞翔在风中的无足鸟,或许只有相互取暖才会飞的更远

    接下来的半个月,萧冉有意无意的给他们创造机会,汪华的生命是一个不完整的人,那么萧冉希望他的爱情和友情没有残缺。

    虽然自从和萧冉和黄银滢在一起很少出去火拼,但是偶尔的汪华仍旧会挂着一身的彩回来,他不敢回家,害怕自己奶奶那悲伤的眼光。

    静静的坐在门前的合欢树下,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伤口,合欢树绯红色的花粉悄悄的落在发丝上,就像萤火虫在悄然绽放。

    黄银滢蹲在正前方,眼泪婆娑,没说什么话,此时的所有的话语还没有眼睛里的泪珠来的更加真切。

    萧冉静静的坐在边上,身后的月季花早已凋零,但自己仍会有一点过敏的味道。

    如果,如果人生没有如果的话,那么在起风的日子,那一双无足鸟会不会会迎着风的方向飞翔。

    三年后的萧冉仍旧记得王华死的那天是下着大雨的。

    在三人离开酒吧的门口,汪华遇见了昔日火拼的敌人,正当那个黄毛的指尖快要接近黄银滢的下巴时,汪华的脚就已然飞跃起来。

    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黄毛的小弟一拥而上,将汪华围在中间。

    一切在萧然的眼睛里都是一片模糊,看不见前方,远方路灯闪烁的光芒在自己的眼睛里变的迷离。

    萧然和黄银滢被压在路旁,孱弱的身体,在此刻看来确实那么的不堪。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大粒大粒的雨滴在地面上溅起水花,带着汪华身上鲜红的液体顺着雨水流到下水道里。

    汪华的身体就像枯萎的白莲花独自在风雨里凋残。

    三天后,萧冉就被勒令搬家,这个城堡的主人易主了,这是汪华的父母留给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财产。他叔叔把眼睛早已哭肿的奶奶接走了。

    黄银滢走的时候是那样的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没有一丝的动静,没有道别,就像花开花落一样来去的无声无息。

    那天下午,萧冉独自一人坐在楼顶,静静的弹了一首《天空之城》,缓缓流淌的旋律就像萧冉的心,一片汪洋,却是悲伤。

    远方的天空仍旧还是一片雾霭,划过天空的飞机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穿过云层,带着呼呼的声响,拉扯在萧冉的心上。

    7

    这城市边缘的夜晚总是那样的平静,各色的在外打工者三三两两结成人群在落寞的街灯下表情冷漠的拉扯着家常。

    萧冉神情孤寂的走着,就像一个醉酒的汉子在光影斑驳的夜晚寻找着前方的光芒。今晚上的萧冉并没有和杜萱一起出来,渐渐的感觉自己和她越走越近,就像两只孤寂的向阳花在黑夜里汲取着彼此的温暖。有时看着杜萱的微笑,萧冉会想到黄银滢,也会想到分手还不到三个月的女朋友。当所有的记忆都倾覆上额头的时候,自己就早已沉入湖底,窒息的海水挤压着自己的身体,感觉是如此的绝望。

    恩?萧冉。一个好听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转过头,恩,你是?仔细的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确认,黄银滢?是你?

    是呀,是我,你这几年怎么样了呀?应该上大学了吧。

    萧冉摸了摸额头,没有说什么话。

    妈妈,妈妈,这时的萧冉才注意到她身边有一个很漂亮的男孩,正牵着黄银滢的手。

    这是你的女儿吗?

    恩。黄银滢的眼角处全是温柔。

    三年前,你不告而别,过得怎样呀?

    呵呵,离开那儿后我就结婚了,黄银滢沉默了,提起那些事情,两人之间终究还是用沉默来代替,谁也走不出回忆。

    对不起,其实他在去世前曾经让我给你一封信,只是,我却压了下来,对不起。萧冉的脸上尽是惭愧。

    我是一直无足鸟,我希望的并不是另外一直无足鸟,而是一块可以承载我驻足的磐石。

    萧冉矗立当场,微黄色的灯光打在自己的睫毛上,微微颤抖。

    回过神,黄银滢已然悄然离去,就像不曾来过一样。

    8

    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除了父母,送萧冉的还有陈骏,他依旧还是那么的黝黑,腼腆的微笑就像一朵纯洁的白莲,不带一丝岁月的尘埃。

    杜萱并没有来送,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来送,萧冉的内心有一股释然的感觉。

    萧冉呆呆的坐在车厢内,微弱的车灯发出叹息般的光芒,轰隆的火车在大地上向前行驶。

    闭上双眼,噩梦般的记忆汹涌而来。

    弹罢一曲,萧冉在走向卫生间的路上,我们一会好好教训一下汪华,妈的,上次在飞哥面前让老子的名誉都丢光了奶奶的,一会儿都给老子上听到没有。

    终究没有说,终究还是没有说,一股恶臭的味道在海洋深处散发着,直入心扉。

    远方,菜市场人声鼎沸,一封打湿的书信挂在铁丝上随着风飞扬,巴皱皱的,上面的字迹依然变得模糊。

    所有的都遗忘了,仍旧还记,三层的城堡,蓝色的大门结满铜锈,两侧挂着破旧的灯笼,红色的。

    城堡前的合欢树依旧绽放着,在风来的日子摇曳着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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