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还是开了,白色的盛大的盏,衬在墨绿的叶上,叶面好似上了釉,光可鉴人。从二楼连廊探出身去,轻而易举的折下一朵。美好事物在独自占有之后显得更为娇俏。
这时节里,凤梨新鲜上市,剪刀锋利去除泡沫外衣,凉水冲洗,提前备好碗碟,再预备好案板,切凤梨俨然是一桩生杀大事。表皮多刺,颜色诱人,微微成橘调。去头去尾,只余下中间味最美的部分,酸味飘逸且鲜香,汁水丰盛。
不知不觉间夏已深,天气酷热,接连落了几场大雨又微微转凉。日日加班后总算得了空闲,床头放置水杯,纱帐低垂,被子有好闻的味道,无需工作,于是放下心沉沉睡去。
他又入梦来,与我执手上山礼佛。山路真是漫长,墨绿的树木参天,石阶覆了淡淡青苔,我气喘吁吁,他倒是气息沉稳,半拖半抱地将我拉上山。
母亲早在山顶等候,我自是不愿他们相遇,所以两厢避让着,到最后还是见到。母亲面色凝重,而我因为与母亲的失约心慌不已。幸而梦醒,房里药囊香气依旧。
抉择是立时立断,而道理是在每一个平凡寡淡的日子里缓慢通达的。
我明白的,这不是最好的选择。
中药草的味道奇妙不可言,天气忽而转凉忽而骤热,穿衣也成了难题。黑色绸缎裁剪,绣上暗纹细致走边,双边开叉,叉略高,风情乍现,落上小小几粒盘扣。旗袍不合时宜,只能珍藏于衣柜深处。
年前费心撰写的论文终于获奖,结果却并不令人愉悦。时光更迭的太快,在整日的不安里,岁月已过。
独自驱车逛街,细藤条与棉麻绳竟能编织出一个小筐,搭配大把白色干花束,展示于墙面,连带着旁侧的杏色衣裙也温柔不少。
火锅是个很好的东西,商场也是。人声鼎沸的恍若没有一丝不快乐。菌菇随着沸水翻腾,葱段与红枣增添了颜色。椅子和桌子合着整体呈深色,餐具纯白,两色对衬,倒是养眼。
杨梅上市,可是难以存放。洗净于阴凉处晾干,佐以冰糖,调好比例的米酒,小心置于玻璃酒缸,然后取来纱布和胶带封口,密不透气,剩下的只需要时间来沉淀。
晚间他忽然打来电话,倒无重要的事情,只是聊些日常的琐碎。我接起又放下。现下的关系时常联系倒是显得局促不安,不如一句承诺令人心安。
余下的杨梅还很多,选择鲜红的小粒,浸没在淡盐水里,小半个时辰后,水色渐渐转粉,晶莹剔透。煮水放糖,水沸前将杨梅浸入。厨房里蒸汽环绕,空气里满满是酸甜味道,仿若思念一般。
商场换季上了新秋装,长风衣、黑色西裤,还需要闪闪的指环。渴望见到未来的他,也渴望见到过去的自己。
下班后总是奔波于厨房,佳肴成了唯一的寄托。番茄开十字刀,过烫水,表皮微微皱起,青色的蒂坚不可催。去皮后细细切碎,红色汁水漫延,案板残留清香。入锅熬制,些许糖以及柠檬汁调味。
他来吃饭,自如地摆放碗碟,饭后也主动清洗。我脱下围裙,自他身后系上。棉质的深色短袖隐藏夏天的味道,他转身鼻息微重,接过我手里的系带,完成剩余的那个结。
尔后,又拉我去散步。我推诿时间不早,工作未完成的还堆积如山。他只道,必须珍惜我们能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不由分说地拖我出门。
云层层叠叠的在一起,橘色掺杂着红,形状各异的美,再远一些是蓝与白的组合,晚霞甚好,开始庆幸今日的晚归。
几日后,他离去,日子还是与往常无异。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只要日日都开心,然而这很难得。
又是江南梅雨季,衣物难以晒干,连被褥都是潮软。宅家时光实在美满,煮茶弹琴,念诗看词,长长水袖婉转,评弹也是意外生动。只可惜我的技艺都是半桶水花。
中庭摆了笔直的盆栽,底下衬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墙是大面的白色,窗沿嵌入木条,明亮清澈。纱裙浪漫且别致,白色更是委婉。
臣服于现实,慢慢认识新的人,有时迅速决定倒也失去了反悔的余地。捧花精致,香气迷人,月光仿若成了深渊,隐隐叩问良心。
从未预料过没有他的结局,始终以为我们会走到最后。长时间的等待耗费了所有的浪漫,原来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万物最后都归于孤独,所有的日子都需要自己去行走。
写在最后:
这大约是我自年少来历时最久的一篇,六月起头,八月才能结尾。三千字不足,又繁琐又痛苦,并且我知道的,相类似的情况还会频繁发生。
写作是需要观察和想象的,然而我失去了这两种能力。
疲于工作,生活也未让我好过。最先失去的是观察,不能欣赏,也无法赞美。年岁稍长,想象也随之而去。
年少时连夜挑灯的写小说,是快乐的享受,年长后写的多是切身的生活。纸上的故事是我的小世界。风雨琳琅,自得其乐。
总是这样说,生活就是这样的。我深知道理与世故,却仍然迷离其外。曾思虑活着的意义,生命是从哪里来的,后来又会到哪里去?我为什么活着,我为什么不死去?
放弃是艰难的事情,不放弃也是。我明白,年少时的噩梦愈发近了,而我束手无策。
长到这个岁数后,也不再追求什么。身外之物如水般流动,该我得的总会得到,努力保持健康,自身愉悦更是重要。
庆幸年少时苦练的十八般武艺,到老也有所依,不必与人相聚才能打发时间,我的快乐大多源于自身。
去经历,去热爱,要保持始终如一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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