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喝酒了,也记不清喝的那杯酒的味道到底是怎样的了,恍惚间记得只是猛灌了一杯酒,便隐隐觉得,头脑有些不听使唤,嘴也不停的哆嗦着,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刺得眼睛生疼,刺伤了我的胃,刺伤了我的心脏,整个身子也开始歪歪扭扭的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折过一样。
耳边不时的传来老胡大声的呼噜声,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这声音似乎不曾听过一样,被风一吹,忽的变得刺耳,好像要把这整个天都捅破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哭泣着,在这黑暗中,哼哼唧唧的,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路过树上的枯黄叶片,叶片好像被什么叫声惊着了,轻飘飘的从树枝脱落,却又不甘的盘旋着。
路过街上叫嚣的奔跑着的大黄狗,大黄狗好像被什么叫声吓着了,嘴里不在叫嚣,只是跑的更快了。
路过成群结队从酒吧里出来的红彤彤的稚气脸庞,那些脸颊瞬间变得模糊了,好像不曾出现过似的,一眨眼又变成了满脸的肥胖与臃肿。
路过我的旁边,忽的一下扯开我的嘴,用力捶打着我的心脏,直到我的眼睛红透,我的嗓门嘶哑,我想反抗,但喝下那杯酒后,我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去抵挡黑夜中刺耳的哭响。
早晨醒来,太阳已经印在了右边的窗户上,窗前放着一酒杯,里面还有一些昨天没有喝透的淡青色液体,被这个世界一照,五颜六色的,浓烈的燥热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被窗外汽车不断的滴滴叫响声从窗户的细缝中叫嚣着冲进房间,冲进脑子里,冲进五脏六腑,好像要把人给活生生冲的稀烂。
这是一家酒店,昨晚我跟老胡就是在这里喝醉的,整张床挺大的,睡两三个人个人都没问题,我不记得我是为什么要跟老胡喝酒的了,也不记得到底是谁叫的谁,就好像我不知道这张床到底是什么时候离桌台那么远的。
老胡已经走了,因为整个房间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在没其他什么声音可以令我感到不适,即使是外面的车声鼎沸。如果老胡还在的话,我想他那大嗓门应该能令我感到急迫。他该是拖着他那双大黑皮鞋摇摇晃晃的上班去了吧,这样想着,不过他好像忘了,今天是周末,也忘了临走时顺手把那酒杯里剩下的酒水倒进马桶里,再用干净的水冲洗一下,让那些没有杂质的清水把那杯酒冲淡,不让他再进到别人的胃里。
我跟老胡是高中校友,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会在步入社会之后仍然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的了,就好像我们天生就该这么要好。而我们天生的两个活生生的人,平时有时间就碎酒瓶砸酒瓶的,却被一杯酒给放倒了,这样想着,总觉得胃跟心脏有些麻麻地,好像被扎进了不知多少根密密麻麻的针刺。
我看着窗前的那杯喝剩的酒,把腿盘了起来,伸长了手去拿,可那杯酒好像孤独久了,有意要戏弄我一番,一会儿晃到左边,一会儿晃去右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那杯酒好像觉察到我的怒气,停止了晃动。
我把它端起来,然后放在腿间,用手细细的抚摸酒杯,有些光滑细腻,好像女人的肌肤一样令人心醉,望着杯子里的酒水,好像有什么影子被照进了酒里,模模糊糊的,头发有点长,满脸的胡渣,眼角有点泛红,我觉得这像老胡,他总是忙着工作,都不怎么整理着装,可老胡好像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那这个酒杯里的人影肯定是哪个成天工作却依然活的乱糟糟的倒霉家伙罢了,这么想着,也就没必要多看几眼了,因为在看下去,感觉自己也会被吸进去似的。
我猛的抬起双手,用力的抓紧杯角,想要把这酒杯连着酒水一起甩出去,甩到墙角,甩到垃圾桶里,可是试了几次,却始终舍不得那光滑细腻的触感,也有些害怕酒杯碎裂的玻璃碎片会四处飞溅,这样我出门的时候就可能会被刺伤到了,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比我心的刺痛感,我更害怕我这完整的肉体受到伤害。
不了了之的感觉总有些令人烦躁,只好把剩下的那点酒水一口倒进了肚子里,这一次没有头晕,只是感觉有点火辣辣的,但那种刺痛感却减轻了不少,我想,也许是喝过一次之后,自己的淋巴细胞有了相应的免疫抵抗吧,这么想着,又有些开心起来,因为这样下次再喝起这杯酒时,我想我应该可以千杯不醉了吧?
不过同一杯酒应该是很少机会再喝一次了,就算有,我也会想着怎么逃避,而不是在让自己再醉一次,然后醒来后苦恼着发痛。
我跟老胡也不知道再有多久才能再次一起捧起酒杯安心的喝一杯酒了,工作就像父母的唠叨一样不停的在耳边吵着闹着,有些令人烦躁,不过想想是自己的,总归是要静下心来的。
以前总觉得一杯酒只是一杯酒罢了,喝了醉了那是必然的吧,醉了醒了有点刺痛了那也是必然的罢,直到后来,才发现一杯酒不总是能让人醉的,酒喝的多了,才觉得以后的很多杯酒,都没了第一杯酒的那种刺痛感,虽然一杯杯不停地往肚子里灌,但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只觉得淡淡的失落,也忽然想起了老胡,他应该也跟我是同一种感受吧,毕竟我们以前一起喝了那么多杯酒了。
不过我还是希望他在跟我喝酒时理一理头上的乱发,刮一刮胡子,嗯,等到下次有时间见面了再跟他说一声吧,现在先把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先。
这么想着,我又缓缓的躺下,想着时间还早,在睡那么一小会儿吧,就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有点像外面的车声鼎沸,有点像风的燥热,又有点像老胡昨夜留下的呼噜声,不过我已经分不清了,因为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大脑慢慢停止了思考,那个呼噜声,也成了我今天最后听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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