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为工作原因去看了一个日本某品牌的养老产品,老人淋浴设备、扶手、地灯等设备非常人性化,最让我触动的是,它针对老人的不同情况设计了智能床,老人年老之后,可以通过智能设备上床下床,淋浴时有可以坐下来,上厕所有马桶扶手。
而对于基本全身瘫痪甚至生理失禁的老人,他们甚至有吸便器这样的设备,可以自动感应,还可以帮助他们冲洗。
甚至还有专门针对这样的老人设计的洗浴设备,像个小房间,人躺在里面,可全身冲洗,头露在外面进行清洗,两侧有浴帘遮挡,外面的人可以透过浴帘帮助老人清洗、擦干。
同事特别感慨,一路上感叹日本产品设计的人性化,每个人都有老的一天,而当你老去的时候,生活没办法自立的时候,还能通过这些设备至少保有自己的尊严。
说到这里,同事说,如果我老的时候,我一定选择安乐死,决不让自己受罪。
让我想起那部著名的法国电影《爱Amour》。一对已经80多岁的退休老夫妻,他们都是极其有教养的音乐教师。可是有一天,老太太突然中风了,吃喝拉撒都需要老头照顾。
如果在你生命的最后阶段,你老到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时候,你的爱人遭遇了这种境况,你会如何选择?电影中的这位丈夫选择用被子把妻子闷死,然后有条不紊地为她换上最体面最漂亮的衣服,在她身上洒满鲜花。然后打开煤气罐,安详地走向死亡。
当生命的活力不再,靠氧气罐维护着呼吸却没有丝毫的生命力,如果只会给自己和别人徒增痛苦,倒不如有尊严地走向死亡。
听同事们聊起这个话题,我想到了我的父母,随着我的每一分成长,他们渐入暮年,让他们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能过得舒适安详,是我无比渴望的事情,我是那样害怕有一天他们也到了记不住我的名字,生理失禁的时候,我没有办法陪在身边……
有个好友,一个人奋斗在上海,她在遥远的地方租了两室一厅,就是希望,每年过年的时候能把父母接过来,这个冬天,她年假带着父母去了三亚,她说,我们之所以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能让父母过得好一点吗?
昨晚在看杨振宁的一些采访的时候,非常受触动。他和翁帆的结合一直是大家不解、质疑的地方,然而11年过去了,他们只是默默地相爱。这个世界上可以有各种可能,对于他们的结合,我选择祝福。
在几年前的某次采访中,杨振宁分享了一件自己深有感触的事情,“在太太去世后,19世纪英国著名数学家哈密顿过了相当漫长的孤独日子,甚至在书页上都有饮食的污渍,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呵呵,我这个人是很老实的。我自己有自知之明,一个老年人的孤独,我很怕的。所以人家一问我,我就很老实的回答,如果我没遇到翁帆,还是会再婚的。”
遇到翁帆那年,杨振宁78岁,每次出席活动或者接受采访仍然精神矍铄,到现在,当我真正如此之近地走进年老的时候,真的非常理解当时杨振宁的人生选择。
《奇葩说》有一期辩题,父母提出住养老院,要不要支持。陈铭的一番言论非常理性,他分享了自己与父亲的对话,他的父亲愿意到养老院去。陈铭分析,现在很多养老院的设施、护工都非常专业,而且养老院里还有一帮可以相互聊天娱乐的同伴。是的,老去的父母是孤独的,子女工作在外,没有时间照顾,为了保持生命最后的尊严,他们选择到养老院而不是面对生活不能自理的尴尬。
马薇薇却道出了我们都心知肚明却无能为的原因:人生最痛苦的选择是什么?就是两个都是错的,那个时候,我们要选择的是,我们更能背负哪种错误。
在看那一期的时候,我忍不住跟着落泪,因为我想到了自己父母,害怕自己也到了需要面对这种抉择的时候,唯有更加努力赚钱,每次打电话对他们多些温柔和耐心,每次假期可以常回家看看。
生命最沉重的一种痛心就是,
那一年,在车窗外的雪地里,目送着你离开家乡去往大城市的佝偻身影,霜染青丝;
那一年,将你高高举过头顶的强壮臂膀甚至连筷子都抓不稳了;
那一年,帮你扛起沉重行李箱的肩膀,变得很弯很弯了……
作为子女,我最大的期望就是在有生之年,可以让父母过得舒适体面,在父母老去的时候,能让他们在人生最后的时光保有尊严。
对于我自己,我想起一部电影叫做《深海长眠》。电影讲述了船上机械师雷蒙·桑佩德罗,在一次意外中损伤了的颈部,导致高位截瘫,一直卧病在床30年。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所有事情都要依靠他的四个家人来照顾,但是在遇到与他同样遭遇的茱莉亚之后,他的人生命运开始改变,追随自己的本心,他如愿以偿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安乐死之前,他产生了幻觉,自己自由地翱翔在了天空。
还有一部类似的电影叫做《无法触碰Intouchables》,在一次跳伞运动事故后,菲利普,一位富有的贵族下肢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无法自理,因此他找了黑人青年德瑞斯来家里帮佣。从此开启了一段不可思议的友谊,这是一部非常燃的电影,但是最触动我的是这位黑人菲佣带给菲利普的精彩人生,他带他去按摩、去飙车,做各种疯狂、大胆的事情。
人只有通过做一些事情,活动自己的身体才能真正地体验到活着的感觉,如果你对人生还有期望和热情,那么即便直能坐在轮椅上,也要努力舞出精彩的人生。
不久前上映的电影《77天》中,江一燕饰演的蓝天为了拍摄星空而从山崖摔下,后半生必须与轮椅相伴,但是她却逼着自己自理任何事情,开车、上台阶、唱歌、跳舞……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励志的典范,然而当再次面对冈仁波齐时,她却产生了自杀的念头。这是电影最让我感动的地方,因为我看到了真实。
她哭着说,自己必须每天洗澡,因为大小便失禁,不想每天臭烘烘,她也想谈恋爱,然而她却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英雄,这样的生活好累……
我看到了她内心的不甘与挣扎,看到了人性深处对尊严的追寻。
是的,当一个人没办法精彩的活的时候,有尊严的死是对自己最体面的交代。
最后我想说,如果是自己的生命,我想给自己最大的体面,如果面临人生的最后时刻,我愿意有尊严地结束生命,对于父母,我尊重他们的决定,然而有生之年,但愿上天能温柔以待,让我还有更多的机会让他们过舒适美好的每一天。
树欲静而风不止,时光流逝,恍然发现,生命最珍贵的两个字,是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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