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把腰杆儿挺直咯！去吧！

就在这时，从身后传来了父亲浑厚有力的声音。“孩子，把腰杆儿挺直咯！去吧！爸爸永远在你身后！”只把背影留给父亲的我，瞬间泪流满面。

2017年8月26日  周六  天气  阵雨

---

孩子，把腰杆儿挺直咯！去吧！

01

今天在外吃饭时，我们隔壁桌坐着一个父亲和他的女儿，孩子估计十五六岁的样子，两人面对面坐着。

可以看到女儿一定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抹着眼泪，孩子父亲赶紧夹了菜过去，并用手慈爱地替她擦去眼泪。

我看那父亲估计有五十岁左右的模样，但是两鬓已经长满了白发，眼神慈祥又哀伤，望着自己的孩子，欲言又止。

顿了顿后，他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说，“孩子，没事，不管在哪上高中，只要你努力，也一定能考上好大学的！我相信我姑娘的能力！”似乎是为了安慰父亲，女儿嘴角挤出了淡淡地一丝笑容。

02

今晚看到的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我和父亲之间的一件小事。

我高中时读了当时全市最好的一所高中。每年从这所学校考入清华北大的学生就有十几个，考上重点大学的也有二三百个。而一个年级近千名学生中，我每次只能考到五百名左右的成绩。在这样一个人才济济的名校，我这样的中下等生压力是最大的。

本来还算青春漂亮的我，到了这个学校之后，由于深深地自卑感，就再没有胆量敢抬起头直起腰走路。那种痛苦地低人一等的感觉，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个时候的我，最害怕的事便是学校开家长会。因为我最爱的父亲要来。一想到他要承受家长会上那毫无尊严的气氛，作为女儿的我就会深深地自责和痛苦。

可那又怎样呢？父亲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来，还总是和蔼可亲地面带着微笑来。谁让我是他又疼又爱的女儿呢！！

记得高三“一测”结束后的那个家长会，我依然是那个可恨的中下等生，爸爸还是带着永远都不会褪色的微笑来给我开家长会。

那天很冷，我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在校园里等着教室内的爸爸。我抬头望着天，有零星的叶子从树上飘落，天空偶尔有鸟儿飞过，风轻轻地扯着我的衣角。

我双手插进了口袋，不安地踱着步走到了和爸爸事先约好的亭子里。仿佛经过了半个世纪的等待，爸爸终于结束了家长会。

03

我皱缩着身体坐在亭子里望着他，他还是那样含着暖暖地微笑，摆着手喊着名字向我走来，我又紧张又不好意思地答应着。我知道我又考砸了。

“其实……你……考的并不差。在这样藏龙卧虎的学校，我的女儿还能考出这样的成绩，我已经感觉喜不自禁了。”爸自从我上了这所全市有名的重点高中后，好像是为了跟女儿更匹配，跟我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加些以前不太用的成语。尽管我知道这完全是他安慰女儿的话。

风似乎怕惊扰了我们父女两人说话，慢慢地裹着叶子前行，我看到了父亲两鬓新长出的刺眼的白头发。

我低着头，不太敢看爸爸的眼睛，因为那眼神慈爱又温暖，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它。“爸，我……我知道……我明白……我会努力的……天冷……您先回去吧……”风渐渐大了起来，我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爸爸用他粗糙的手背捂着我红红的鼻尖，接着用暖烘烘的语气说着，“孩子，天渐渐冷了，记得多穿衣服。成绩……其实是次要的，我的孩子如果高中三年毕业后，还是那个快乐的小姑娘，爸爸就知足了……”。

爸爸接着安慰我，可我此刻却有点讨厌他了，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话，我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复杂又痛苦的心情交织着。我的脸冷冷地扭向一边不再看他。大概那个年龄那个阶段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吧！

我想尽快结束和父亲的这场会面。父亲了解我，就不再说话了。空气就这样在那个傍晚的秋天凝结成冰。我拿着父亲手里给我提的两大包吃的用的东西，扭头就往宿舍走。

04

一阵风卷着碎石残叶呼啸而过。上高中后那种莫可名状地自卑感，一直在变着法子地尾随着我，扼着我的喉咙。我像个跛行者又像个小偷那般压低着脑袋往前走着。

就在这时，从身后传来了父亲浑厚有力的声音。“孩子，把腰杆儿挺直咯！去吧！爸爸永远在你身后！”只把背影留给父亲的我，鼻子一阵酸，瞬间泪流满面。

风呼呼地刮着，我咬着嘴唇，挺直了腰杆，颤抖着前行。始终没敢回头。我怕扭身看到父亲后，我会扑到他的怀里放声痛哭。但父亲的那句话，我却再也不会忘。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的父亲，已经病的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