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古言】绝爱·情惘【28】
深夜了，乐平客栈里已经准备打烊了，老板看着还在角落里喝酒的年轻人。他已经喝了许多酒了，却不见醉意。
老板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特别的男子，穿着火红的斗蓬，如燃烧的火焰，静时，如冬夜里的烛光，暖暖的，绚丽多姿。动时，如夏日里柴火，烈烈的，炙手可热。
他却有一张很诗意的脸，美得像四景，脸若秋月，唇如冬梅，眸似夏夜，眉像春雾。
此时这张脸却染上点点忧郁，像乌云掩去了明月，黑夜失去了繁星，消沉了意志。
他就在角落里，从一杯一杯酒到一壶一壶酒，畅饮不止。孤独的模样像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却不脆弱，倔得可怕，傲得张狂。
老板娘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莫名其妙的为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感到心如刀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只觉得自己的心绪被那年轻人控制了一般，心不由己，情不自禁。
上官红叶很少有喝那么多酒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不知道自己快喝得失去意识了，双眼还清醒得一点醉意也没有。
当老板娘在他面前坐下，他清晰的双眼也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你来陪我喝酒？”上官红叶笑起来，是他平时少有的那种令人惊艳的笑容。
他不知道，当他发自内心真诚的喜悦时，他的笑，如万物复苏般艳丽。
老板娘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你醉了么？”
上官红叶摇摇头道：“我很好，还没有醉。”他撒娇得像个孩子。
“你有什么心事么？”老板娘忍不住问，想为那抹纠结的忧愁排难解纷。
“心事？”上官红叶歪头想了想，困惑道：“什么是心事？”他向来自负，光明磊落，从不允许自己有‘难过’二字，关于‘心事’这一词倒真的没有好好体会过。
老板娘怔了一下，以为他想逃避说道：“喝那么多酒可是为情所困？”今天她见他身旁还有一个少女。
那温柔少女叫名媛，气质温和，体贴细致。
名媛想劝阻要喝酒的上官红叶。但上官红叶心情正不佳，任性的脾气上来就恶声恶气地把名媛赶走了。
把名媛赶走了，他心里又懊悔了，那种烦躁不安又罩着他。
“她很爱你，你为何那样气她？”老板娘看到那少女深情，看到上官红叶厌恶的眼神赶她走时，她虽面色苍白，眼底的情却不变。
上官红叶什么也没有说，酒喝更多了。
“你也爱他的，只是，你好像也怕她？” 她也看得出来上官红叶对名媛有情，却是忍隐的，似乎在害怕什么。
“因为…”上官红叶极力地想了一下，道：“我还有一个女孩要爱，我不能给媛媛更多的爱。”
老板娘震惊看着他一副飞蛾扑火般的表情。
只是，他自己便是一团火，为何把自己弄得像飞蛾。世上怎么会有比火还像火的人。
“莫非是她吗？”宠儿小姐，是你么？老板娘心里喃喃道。脸色都变了。
“他们都说我们不合适。”上官红叶怒得把手中的酒壶都砸了。
名媛在房里怎么也无法休息，想到还在外面喝酒的上官红叶，想到他赶她走时厌恶的表情，心中阵阵刺痛。最后，她忍不住叹气。
上官红叶当时的表情虽然让她难过，她却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她了解他变化无常的性子。
该习惯了不是么？她不是第一次面对上官红叶这样的人。从小到大，身边不是有个宠儿么。
不隐瞒，不欺骗，不迁就，错就是错了，不负责道歉。反正错的也有可能是对的，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如此复杂变化，只要不去计较，懂他便好。
外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名媛一惊，走出了房门。
名媛到了铺面，便看到上官红叶掐着老板娘的脖子，阴鸷地质问：“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不合适。”
“红叶。”名媛急急唤道。
“媛媛。”上官红叶的手一松。
老板娘急忙离开，抚着脖子咳嗽。“名媛小姐。”她心有余悸。
名媛向她摆摆手，走向上官红叶柔声道：“红叶。”
上官红叶看着她，却看不清她的模样，疑惑道：“你是媛媛。”
名媛扶着他起来，微笑道：“我是媛媛。”
“媛媛，”上官红叶一把抱抱住她，喃喃道：“对不起。”
名媛眼睛闪亮，闪动着泪光，唇边是绽开笑容，“我没事，我们现在回房间吧。”
“我们回房间看星星吧。”上官红叶笑得纯真。
在房间看星星？名媛哭笑不得，跟醉人说话根本说不清。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回到房间里，“前面就是床了，小心。”
“哦，床上有月亮。”
床上有月亮？常人喝醉酒也不会有这样怪异的思维吧。
上官红叶踉跄一下，把自己摔到床上去，被他缠着的名媛也不能幸免。
“好痛。”上官红叶嘟囔着。
名媛想坐起来，却发现被上官红叶抱得紧，只有放弃。看着他的醉脸，轻叹低语，“到底是谁让你心里燥动。”
上官红叶身子一顫，似乎是听到是听到她说的话，将她抱得更紧，“媛媛，为什么我和鸢儿会不合适？为什么？”
鸢儿？名媛第一次听到他说起他心底之处那个女孩。
“鸢儿是谁？”这陌生的名字让她有点安心，因为不是她怀疑过的那个人。
“我叫她鸢儿，别人都叫她……宠儿。”上官红叶喃喃道。
名媛刹那失去脸色。
宠儿！真是是宠儿，她早就想到，世上除了宠儿，还有什么人会让上官红叶这样的人这个样子。
“媛媛，媛媛。”喝醉了的上官红叶察觉不了她现在的心情。一声声唤道，声音中带着惊慌失措。
“你怎么了？”名媛柔声问。
上官红叶用力搂着她，深深吸着她身上安心的药香，眉心依然纠结，“媛媛，”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喃喃道：“我的心一直在叫嚣，好像要从我心里跳出来，怎么办？我好像控制不了它。”
名媛感到手下那颗燥动的心，是为宠儿而燥动么？她略感心痛。
上官红叶把她搂得越来越紧，紧得她快呼吸不了，“媛媛，明明只有你才能让它安静下来，和你在一起后，它一直很安心，现在怎么会这样呢？”
是压抑太久了，现在要爆发了么？她终究无法给他最大安心，无法让他停留在她身边？
“红叶。”名媛比平常更耐心更温柔唤道，用力地回抱他，看着他不安脸容，然后轻轻地在他纠结眉心落下一吻。
上官红叶的眉心似乎松了一松，名媛察觉到这一变化。心里像注入了阳光，充满了希望。
她凝视他。如果这样能带给他心，她愿意付出。
她的吻再度落下，在他的眉眼，在他的脸，在他的……唇。
上官红叶突感到无比的安心，他的心不再那么燥动，他自动靠近安心的来源，吸取更多安心的温柔。
他睁开双眸，依然看不清人影，但那安心的感觉他希望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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