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只记得当时很累,累的走路都没有力气了,连晚饭都没吃就去睡觉了。那一觉睡的不太好,而且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在我上学的时候,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在爬一座金字塔,塔很高很高,我在底下抬头往上看,塔尖都伸入了云里,黑黑的塔基上站满了人们。似乎不只是我们学校的,好像还有其他学校的。
人们一来到这里就七手八脚地往上爬,老师都爬的很快,很高,他们似乎都像训练过一样,沿着有利的地形不断前进。学生人多又互相拥挤踩踏,很难爬。金字塔表面的碎石头很多,稍不注意就会踩溜了碎石,脚下一滑掉了下去。后面的人看见了就赶快躲开,如果没看见,一旦被掉下来的撞到了,就会和上面掉下来的人裹在一起,夹杂着碎石落下去。躲开的人暗自庆幸,没躲开的人一直就掉下去了。往往这种情况会越落人越多,很多人都裹夹在一起,最后都掉到了塔基上,又得重新开始爬。有的人都掉下去很多次了,遍体鳞伤,之后又站起来手脚并用,继续拼命的爬。有的人伤势严重,不管怎么努力,也只能在塔基附近不断徘徊,而且从上面又继续有掉下来的人,这些本来就受伤了爬不动的人就又被掉下来的人裹到了一起,又再一次受伤,想要爬起来就更难了,这些人和碎石混在一起,在塔基上像蛆虫一样蠕动着。在这样不停地爬与掉的往复运动中,已经有很多人躺在碎石堆里起不来了,有的人身体已经血肉模糊,有的经过不断的人和石头一次又一次地砸,早已是烂泥一堆,摊在了那里。
即使这样,人们还是努力地向上爬。有的人爬的比较高了,就在那里休息,找个舒服一点的位置,坐在那里,擦擦汗,喝口水,休息够了继续向上爬。再看老师们,他们爬的更高,很多都已经到达飘着的云朵附近了。他们爬的很稳,很有技巧,一步一步不断前进。不过学生里也有爬的比老师还高的,已经把老师踩在脚下了,他们高高在上,俯视下面的一切。他们四肢僵硬,看不出累也看不出轻松。他们面无表情,不自在也不烦恼。在这些人中,有的已经不爬了,干脆就在那里不动了,有时候抬头看看上面,有时候低头看看下面,很清闲。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整理一下衣服,吃些东西喝点水,继续往上爬。有的在继续爬升的过程中,一不小心,掉了下来。本来就爬的高,摔下来更惨,下面的人一阵惊呼,眼看着掉下来的人滚到下面去了。这些从较高的地方掉下去的人,有的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有的又继续拖着摔伤的身体往上爬,而且比原来爬的还要高,还要稳。
在下面的人抬头看那些爬到高处的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都想跟他们学习学习爬升的经验,又希望他们能拉自己一把。所以很多人都沿着那些人的走过的道路往上爬,跟着他们走。当看见有上面的人掉下来了,在下面的人惊呼的同时却要赶快躲开,以免捎带着自己也跟着掉下去,眼看着上面的人从身边掉下去,谁都是假装看不见,就算是再熟悉的人也不说一句话,不伸手去接。因为谁也不清楚会不会牵连自己一起掉下去。之前在刚开始爬的时候,还有人去接掉下来的人,往往都是跟着这些人一起掉下去,摔得很惨。到后来谁也不去接了,谁也不敢接了,即使是再熟悉的人,再亲近的人,也没人去伸手。
我爬的不算高,经过我不断的努力,只是比塔基高一层。因为我很胆小,怕爬高了掉下来摔了。之前有一次爬的高,但是后来摔下来了,把我的右侧肋骨摔断了一根。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继续爬,而是在原地没有动,等肋骨长好了才又继续爬。这一次就小心多了,不像上次那样冒失。每迈一步都很谨慎,恐怕自己掉下去。我步步为营每一步都很坚实,到了一个宽阔的地方我就休息一下,恢复体力。不急不躁,很有耐心。有的人从我身边飞快的过去,还向我招手,让我快点。我没理他们,他们向我投来鄙夷蔑视的眼神,又继续向上爬去,很快就爬到了高处,而且坐的很稳,没有掉下来。我看了看他们,继续按照我的方法爬着。其实我心里有时也着急,但我被之前摔落的痛苦吓破了胆,再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和魄力了,另外又看见别人被摔的惨样,我决定还是慢慢的来吧。
这时候又有一个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人,他是从云里掉下来的,具体有多高已经无法知道了,不管之前有多高,但是他掉下来了。他的头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塔基上的碎石当中,我距离塔基比较近,把他摔落的全过程都看在了眼里。我看到他的头钻进了碎石里,身子倒立在那里,腿弯曲着,胳膊耷拉着,无声无息一动不动。一会儿有冒着泡的血水从碎石之间流了出来,开始少,后来越来越多。我想,这下完了,肯定是死了。之前也有掉下来的,但像他这样直接摔在地上的比较少,大多都是砸在其他的人身上后又继续掉到地上,牵连一大片人。这个人到很仗义,没有牵连别人。看他的死相,真惨,一路走好吧,我心里给他默默祷告着。
当我要转身继续向上爬时,我看到那个人的身体动了一下,接着他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手掌撑着地面,努力往下一按,把钻到碎石里的头给硬生生拔了出来。我看到这一幕很震惊,难道他还没死吗?就在我惊恐之余他的腿也顺势放回了地上,倒立着的身体跟着就立正了。他站在那里有些发呆,似乎搞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用手摸了一下脸。我看到他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快分不清楚五官了,还有一些从碎石中带上的泥土,血和泥土混合着都挂在脸上,污秽不堪,只有那一双呆滞的眼睛在那里瞪着,还能证明那是他的脸而已。他也摸到了脸上的血和泥土,夹杂在一起弄了他一手。他伸出胳膊在脸上擦了擦,似乎比以前干净点,接着他就坐在了那里,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我看他没事,也就不理他了,他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是不是他被碎石下面的什么软东西给接住了,所以才没有把他摔死?嗯,大概是其他人的尸体。那也不会什么伤害都没有吧?不知他到底怎么回事,搞不清,莫名其妙,算了,还是做正经事吧,于是我又开始继续往上爬。
我还是不急不缓地爬,又有许多人超过了我,看着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慢了,不只是慢,而是很慢。我也试着提高我自己爬升的速度,但是我没有信心也没有勇气,总是在关键时刻失误,导致我又向下滑了一段。由于我控制的很好,所以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摔的很惨,但我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爬的很快,总是这样缓慢地前行。我可能不会快爬了,我已经适应了这种速度。这种速度已经深入我的内心,整个人也只适应这种速度,快一点对我来说很有难度。
其实说实在的,像我这样慢慢爬的人不是少数,真正爬的高的人并不多。那些人不但胆子大,而且也很聪明。他们总是能在爬行中总结经验教训,关键时刻还能使用“非常手段”,让自己“转败为胜”。这样他们总是有惊无险的不断前进,越来越高。我总觉得他们的运气也很好,每次快要掉下来的时候,总能遇到其他的人帮忙,有时候把帮忙的人都弄掉下去了,他们却是安然无恙。所以他们成为了我们下面的人偶像和英雄,有很多人效仿他们,也有人获得了成功,爬上了更高的地方。但大多数人还是和我一样,慢慢地爬着。
(二)
一年一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还在离塔基上方不远的地方慢慢爬行。已经有不少人超过了我,他们是后来加入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每次到了天气凉快一点的时候,他们就会成批的加入爬塔的队伍当中,这些年来从没有间断过。我想,在我们这一批人来爬塔之前,应该早就有人在爬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碎石呢?肯定都是爬塔的人弄的,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呢。这几年我还是有进步的,比那个人掉下来的时候要高出几十米呢,成绩已经不错了。
说到那个人,我又不觉的回头向他望了望,他还在那里坐着,脸已经看不见了,因为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把脸遮住了。他的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了,露出来的身体骨瘦如柴,皮肤黝黑发亮。他似乎也不知道饿,我从没见他吃过东西;似乎也不知道冷,冬天再冷他还是在那里坐着。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可看他身体也没有腐烂。也许是睡着了?谁能睡那么长时间啊!真是奇怪。
正在我看他的时候,太阳出来了,一道霞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黑色的皮肤洒上了一层金色。这个时候那个人突然动了一下,他的头开始慢慢转动,长长的头发随着他的转动也在他的脸上分开了一道缝,从缝隙中第一个露出来的是他的鼻子,这样就让人看出了哪里是他的脸。接着他的脸朝向了太阳的方向,然后他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踩着碎石走了几步。他那消瘦得就剩下皮和骨头的身体,干枯的和枯树的枝干一样,破烂的衣服在他身上零七八碎的披着,一阵风吹过都在肆无忌惮地飘着,向世人努力展示着它们的存在。在远处看整个人就像一面插在战场碎石上的一面破旗帜。他朝向太阳站着,又不动了,只有那几片破碎的衣服在飘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间放声大笑,那笑声很响亮,几乎所有在塔上的人都被这笑声所吸引,不由地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人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人们都很莫名其妙,这人是怎么了?坐了那么久,现在站起来了,不去找件像样的衣服穿,还在那里笑,真是奇怪。是不是从塔上掉下来把脑袋摔坏了?就在人们还在猜测的时候,这个人转过身来,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枝当做拐杖拄着,这样他的身体就没那么摇晃,走路也没那么蹒跚了。他伸手把头发向后颈上捋了捋,把脸露了出来,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塔上的人。
“你们都被骗了!”他朝着塔上大声说。“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人们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你们有谁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爬这座塔?”他问塔上的人。
塔上没有人回答他。
“塔上面有什么你们知道吗?”
“有什么?”塔上有个人反问。
“那上面什么也没有!都是骗人的!”
“你爬到塔顶了?”有人问。
“在上面每迈一步都很艰辛,难道你们没感觉到吗?其实等待你们的什么也没有。我当初和你们一样,只是想尽办法费尽心思往上爬,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我爬到了最高点!可我却突然感到无比的厌烦,突然感觉好像事情有些不对,我低头看看下面的人群,烦恼从心里往外冒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我试着找原因,可我找不到。我好厌恶这个塔;厌恶这件事情;厌恶爬动的人们;厌恶这一切的一切!我看了看比塔更高的天空,又看了看爬塔的人们,我决定从我站的地方跳下去,于是我没有留恋也没有犹豫地跳了下去。”
“什么?你是说你是自己从塔上跳下来的?”有人惊呼道。
“是这样的。”他非常肯定地回答。
“那你跳下来就找到答案了?”塔的高处有人问。
“是的,我找到了。”
“答案是什么?”
“答案就是,这一切都是骗局。”他很认真的的说。
“别听他的,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有人否定着,“还是继续爬吧,别耽误了行程。”
“哈哈哈哈,”那个人又笑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爬这座塔?”
“为了爬到顶上!”有人回答。
“爬到顶上又怎么样?”
“爬到顶上就成功了。”
“爬到顶上怎么就成功了?成功了又会怎样?”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人回答他。
“再说,塔是越往上面越小的,你们这些人假如爬到了塔顶,那么小的地方能站下你们这么多人吗?到时候挤也把你们给挤下来。”
沉默的人群中有人在交头接耳,似乎是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但又说不清怎么有道理。
那人继续说:“就算你们爬到了塔顶,我告诉你们吧,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没有脚的乌鸦站在一颗枯树的树枝上在向你狂叫!就像我手里的这根树枝一样。”说着他举起手手里的树枝向人们示意。
人们还在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说,“别听他胡说了!没有脚的乌鸦怎么能站呢?”
紧接着又有人说,“对,他一定是掉下来的时候脑袋摔坏了。”
“没错,他就是一个疯子,大家别听他的。”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然后陆续有人开始动了起来,继续爬塔,不再理会这个人了。
那人见没人理他了,又继续说:“快醒醒吧你们!就算你们爬一辈子,有的人也爬不到塔顶,你们只会爬一步退两步,爬高了再掉下来,我知道有的人已经在这里爬很多年了,还不是在离塔基不远的地方磨蹭吗?根本就爬不高,别再费劲了,没有必要这样浪费时间和生命。”
“爬不上去,那你是怎么爬到上面的?”有人反问他。
“我一出生就是在塔上,我离塔顶近,我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可以爬上去。”
“什么,在塔上出生的?”
“对。”
“那你是说你父亲就已经在爬塔了?然后你又接着他的路继续爬?”
“不止是我父亲,我祖父就已经开始爬塔了。”
“在塔上延续下一代,确实是个好办法,不再让自己的后代重新爬,接着自己的路向上就可以了,嗯,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也这么办吧。”塔上的人似乎想到了一个让他们能爬的更高的好办法,这办法甚至让他们有些小小的兴奋。
“简直是愚蠢至极了!你们还想让你们的后代继续这样,那是最愚蠢的。”那人有些生气,“让后代继续爬就完全把他们害了,像我怨恨我的祖先一样,他们也会怨恨你们的。你们还是别爬了,放弃这个念头吧。”
“我们不爬了去干什么呢?和你一样一天到晚地坐在那里,然后看着太阳笑啊?简直是荒唐透顶了。”
“坐着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总算没有再去干傻事。”
“在我们看来你那些才是最傻的!整天一无是处的,活着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当你们下来坐在这里的时候,被风吹,被雨淋,被日晒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对的。”
“别做梦了!你继续在那里坐着吧,别跟我们说话了,跟你说话才是在浪费时间呢!”说着人们又开始爬了起来。
那个人还在继续说着他的想法,可是没人理他。
从此以后,他每天奔走相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到处去宣传他的想法,他劝每一个人不要去爬塔,不要上当受骗,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所有的人都在继续爬塔,不停地爬,又不停地掉下来。后来的人也很多,他对每一个来到塔下即将爬塔的人都进行劝告,人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去爬塔。渐渐地,人们对他的劝说开始厌烦了,每当他来到人们身边时,人们就会不耐烦地对他说:“我知道上面什么也没有,我被骗了,你说的话我都能背下来了,你走吧。”还有更不客气的人见他来了直接就说:“滚开!别浪费我的时间,我不想听你的废话。”随着人们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漠,慢慢地,他到处奔走的时候越来越少了,直到有一天他不来了,人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就这样消失了。日子久了,人们反而有些想念这个人了。
“嗨!你看见那个‘疯子’了吗?”有人问。
“我大概有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有人回答。
“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西边的那堆碎石上。”
“对,我也看见了,他当时背对着塔,面朝西方,手里还拄着他那个破树枝,衣裳还是那么破,你说他也不换一件好的穿,总是那么邋遢。”
“估计他没有别的衣裳了。”
“他去哪儿了?”
“谁知道他去哪儿了,可能是脑子出问题走丢了吧。”
“这么多天没听见他唠叨了,还有点想他了。”一个女的说。
“是啊,突然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有人回应了一句。
“可是我们没有了这个‘唠叨鬼’应该高兴才对,怎么感觉空虚了呢?”那个女的说。
“习惯就好了,慢慢来吧,会习惯的。”有人回答,“还是赶紧爬吧。”
后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人们都已经快忘记那个人了,突然有一天,那个人又出现了。他还是拄着一根树枝,衣服还是那么破烂,皮肤还是那么黑,身体还是那么瘦,除了这些以外,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大木箱子,箱子很大,他站在箱子上,向着塔上面的人喊:
“你们听着!全都看我这里。”
人们不禁地向他那里望去。
“你们看到这个箱子了吗?”
没有人说话。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是你的衣服吧,别总是穿那一件破衣服了。”有人说,“还有你那身上,也该去洗洗了,我在这里都闻到臭味了。”
“哈……哈……!”人们都笑了。
那人面无表情,他扫视了一遍塔上的人,然后郑重地说:“我告诉你们吧,这个箱子里是满满一箱炸药!”
人们不笑了,有人问他,“你弄这么多炸药干什么呢?还不如弄几件像样的衣服呢,穿着也体面点。”
“我要把这座塔炸了!”他坚定地说,“既然我说服不了你们,我就把塔给毁了,让你们谁也爬不了。”
“我看你是彻底的疯了!你把塔炸了你知道会有多少人从塔上掉下来吗?到时候会有多少人伤亡?你想过吗?”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只是想把这一切都毁了。到时候你们就都明白我说的是对的了。”
“人都被你炸死了,你说什么也没人听了。”
“现在你们不是也不听吗?我干脆把塔炸掉,谁也别想爬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塔炸了呢?就让我们爬吧,我们上当受骗就上当受骗吧,我恳请你不要这样做。”
“我看着这么多人都这样无知愚蠢,心里难受,我想让人们都清醒,都觉悟。可是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肯听我的。”他说完这话双眼低垂,面无表情,一下子坐在了木箱上。
这时塔的高处有人说:“你就让我们这样无知愚蠢下去吧,这样也很好,清醒了也不一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仰起头,双眼瞪着塔上,“我绝不会让你们这样的,绝不!”说完,他站起身跳下木箱,用力推动箱子,把箱子推到了塔基附近。
这时塔上有人说:“你别干疯事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根本就是在装腔作势,你从塔顶掉下来不甘心,也许你根本就不是自己跳下来的,你就是和所有人一样,一不小心掉下来的,你编造故事说是你自己跳下来的,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你想再爬上去但你又知道自己没那个实力,而且又不想费那么大力气,所以你自己爬不上去就心里发狠地想:自己爬不了,别人也别想爬!所以你才劝说我们不要爬,想把我们都说服了。大家都不爬塔了,这样你心里就平衡了,就不会为自己掉下来而难过了。可是我们没人听你的,不论你说什么都没人听。于是你恼怒了,又想到了另一个更狠毒办法,故意失踪些日子去弄炸药,想把塔给炸了,我看不只是塔吧,你更想把我们这些人给炸死了!这样你心里才平衡,才舒服!这些才是你内心里真实的想法,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真正骗人的人是你!”
那个人听了这些话,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你居然说我在骗人?”
“对,就是说你在骗人!你就是个骗子!”那人坚定地回答。
“好好好,说我是骗子,看来我是一定要把塔给炸了!我苦口婆心的话到最后居然成了骗子!我一定要炸,一定要!”最后这几个字他说的无比肯定,以至于让塔上的人听了都有些胆寒心惊。
“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的就把塔给炸了吗?笑话,我们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会眼睁睁看着吗?在你还没有炸之前,我们早就把你给捆起来了,把你吊在那边那颗歪脖子树上,让你好好看看我们是怎么爬到塔顶的。”
“你们不相信是吧?好,那我就炸给你们看看。”
说完,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遥控器,像电视机的遥控器,但是上面除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按键其他的按键都没有。他把遥控器举在空中,“只要我按下按钮,我脚下的炸药就会爆炸,别说是这个塔了,就是比它再大十倍的塔也能一下子炸成齑粉!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说着,他就要按那个按钮。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人来到了他身边,有人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还有人按住了他的手。马上就要把他手中的遥控器抢走了。他一着急就要按按钮,眼看他的手指就要碰到按钮了,我这个时候突然醒了。身上已经是一身汗水,我感觉浑身乏力,头晕脑胀,本来就疲惫的身体更加疲惫了。看看表刚凌晨两点,天亮还早着呢,下床喝了点水,冷冷的空气让我精神了一下子,还是再回去睡吧,于是又躺回床上。那个人到底按下按钮没有呢?还是睡觉接着那个梦做吧,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塔到底被炸了没有?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