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便一挥手,谁知道它打开的是一扇怎样的门呢?
命运偶然之举,谁知道有谁必然出现在你生命里呢?
2002年的秋天,也就是在他上班半年后的新学期开学,因着一纸调令书,我从镇上的中心小学来到了他所在的学校。
那个时候,原来的小而破的学校已经迁往新址,一座崭新的教学楼很突兀地立在山脚下的村边。这所学校,将会招收周边十几个村子的孩子,800多人的规模,是当时镇上最大的学校。
开学前,什么都是新的,什么都没准备好,百废待兴。
我调来这里,是来开荒的。
来之前,领导找我谈话,大概意思是,这个新建学校一下子扩大规模,需要很多中间力量来冲锋陷阵夯实基础,虽然条件艰苦,但是作为建校功臣,将无上光荣。
我那时候22岁,却还是不知愁的年龄,心想条件苦怕什么,哪里不是一样工作?
于是不顾学生和家长苦苦挽留,舍下辛苦带出来的各方面都上手了的班级,如同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一般,捧着一颗红心带着满腔热忱来到这山脚下,安营扎寨为农村教育事业奋斗青春。
现在想来,就特么一傻货!人家都拼命朝县城调,我还屁颠屁颠朝山沟里跑!
当理想主义热情退去,当我和室友每天都为吃什么发愁,当喧闹了一天的校园迎来夜晚,当我晚上去厕所要穿过黑黢黢的大半个校园,当我躺在床上听着风吹树梢嗖嗖作响,当孤单和寂寞时时造访心头,那种隐隐的后悔就开始萌发了。
但一到白天,我又立刻打了鸡血一般激情四射,因为,我爱我的60个学生啊,我爱我的教学工作啊!神马都是浮云,只要给我一个教室。
谁让学校领导如此器重我,把这个实验班交给我呢!我怎么也得做出个样子来吧!
和学生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他们超级爱我,家近的几个孩子放学后也不回家,就在学校里粘着我。周末如果我不回家,他们就三五成群地来,我们闹够了玩够了就在我宿舍那个小巧玲珑的单煤气灶上做饭,更多时候是他们做,我看着。
不得不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这些五年级的小孩,几乎个个都会做饭,无论男生女生。
而我就比较惭愧,只会煮面条和炒土豆或炖白菜。鸡鱼肉这些复杂的东西,我从来没碰过,让学生吃惊的是,我连肉都不会切。
那个时候,学校很多老资格的教师都是对我有各种意见的,一是凭什么来到就带了学生素质最好的实验班,二是为什么要和一群熊孩子好到打成一片,这都让他们心里不舒服。
我都不在乎这些。
但偶尔的落寞是真的。
幸好学校里还有不少和我一样住宿舍的青年老师,有一些刚刚成家,夫妻一起住校,还有一些单身男女,大家一起对抗乡野的孤单。
有一个年轻同事,开始有意无意地对我示好,但我对这人,是根本没有好感的,知道这人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所以无论这人怎么殷勤,我都不多看一眼。
那时候,他也开始悄悄地喜欢我。当时他和这个同事一个宿舍,据他后来说,看到室友追我,他就把自己的喜欢使劲摁在心里,不敢表达。
后来恋爱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感觉哪里也配不上我,看我一眼,都是紧张到呼吸困难。
我问具体哪里配不上,他支支吾吾,说,家庭,才能,长相,等等等等。
我是怎么和他谈起恋爱的呢?
记得一个夏天的晚上,学校几个同事聚餐,他喝了点酒,可能借着酒劲吧,他第一次主动叫我到他办公室,说有事相求。
也许是因为他从没有在我面前表露出什么,也许是他留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憨厚老实,我就那样傻了吧唧跟他去了。
结果刚进办公室,他啪的一下把灯关了,拽过我摁在墙上就开始强吻,他一米八的个头,高大有力,我哪里挣脱得开,连呼喊都出不了声!恐惧和愤怒一齐涌上心来,却无力地被他紧紧抱住,紧张到窒息!
等我终于挣脱,朝他脸上就是一巴掌!他马上跪在地上,流泪求我原谅他的粗鲁无礼,他说,这一切,都因为他一直暗恋我!
我扭头逃出他办公室,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那个晚上,我惊恐万状,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晨,在宿舍门口发现了他塞进来的一封长信,工工整整的字体,字里行间,全是检讨,全是爱怜。
我,心里竟然有了些说不清的感动。
但依然见面不给他好脸色,他则是一脸的诚惶诚恐,一脸的谦卑自责。
再后来,他不断地朝我宿舍塞信,不断地在我回家的路上围追堵截,不断地诉说他的爱慕和思念……
我那琼瑶剧想多了的脑子,开始忘记羞辱,开始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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