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回到将军府中的小院之时，门口站着的男人身材修长，眼里隐约有疯狂的暴风雨聚集。
阿娇轻笑，来的比她想象的要早。只是，还是迟了。
“国师大人别来无恙。”
“公孙玦呢？”甚至没空跟阿娇寒暄，善悟上前一步，紧紧盯住阿娇的眼。
“不知道。”阿娇瞧着善悟那因为赶路而憔悴的脸，心底竟隐有些酣畅淋漓的快意。“便是知道了，也不想告诉你。”
善悟身子一僵，正待说什么却是生生打住。
阿娇瞧着善悟的表情，危险逼来的直觉让她转身便想离开。
手腕上猛然一紧，冰冷犹如铁钳一般。瞧着面前头戴白玉冠，身着玄色龙爪菊暗纹袍的便服男子，阿娇的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木子瞧着凭空冒出来的男人拉住自家夫人，本想呵斥一番，却在看到那玄衣男子的一张脸的时候禁了声。未等她再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一把捂住拖了下去。
阿娇的衣衫被塞外的风轻轻扬起，她紧抿着唇，看着面前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眨了眨眼，阿娇极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飞快估计了一下时间，却发现怕是她出现在龙城之后没多久他便知道了消息。阿娇心底一颤，原本还庆幸锦意没有跟着一起回来，现在却是不安的感觉愈盛。
是她大意了，高看了霍去病对锦意的心思，他也都是刘彻手中最好使的一把刀。
阿娇垂眸，善悟和身边跟着的木子早不见了踪迹。
刘彻瞧着面前的人儿，她的脸和记忆中的没太大差别，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在他忘记了和看不见的地方，她将自己柔成了一川蒲草，满城风絮。
从忘记，到知晓，再到重新记起，十多年的时间那样漫长，像冬夜彻骨寒冷的绝望。绝望到每一次金吾卫的消息传来，他都认为，她真的会从此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再见面，刘彻唇角微瑟，竟是含笑。他真的没见过这种女人，心细如发又胆大妄为，像是条无比滑溜的小鱼，抓得再紧再牢，她也能从指缝里钻出去。只是这一次，再由不得她了。
刘彻这时抬眼，看着她那张红唇亮眸的脸，手中纤细依旧的手腕和清淡的药香都清清楚楚告诉他，这不是在他的梦境里。
心跳的速度让刘彻有些不习惯，却没有丝毫反感。这个女人，即便她当年的爱慕真是就那么去了，即便她收手收得毫不犹豫，后来离开的更是干脆，连记忆都不愿留给他。但是好像她只要能对着自己笑上一笑，他便可以既往不咎，一如从前。
抬起没被控制的那只手，阿娇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四目相对，阿娇见到他眼里片刻恍然的失神，不再是猜不透的深眸。
“陛下万福。”
一声陛下，足够打破刘彻的一切幻想。他嘴角微苦，“我怎么可能万福，阿娇何必讲这些口是心非的话。”
“口是心非的，从来就不是我。”甩开刘彻的手，阿娇朝着屋子走去。
刘彻既然可以出现在她面前，如若不是公子府中出现的了内奸，便是刘彻有了万全之策，无论哪一种，她现在都是插翅难逃。只不过刚见过阿耶律的她，并没有什么同刘彻叙旧的心情。
锦意身上的伤还没好囫囵，她可记得清清楚楚那背后是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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