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行走在繁华的街上,现在差不多快十一点了,已然不早,可有些店铺却坚持开着门。周围的人群窸窸窣窣与我擦肩而过,我向街的尽头走去,两边暗了下来,路人也渐渐变少了直至空无。黑暗吞噬了一切,夜风凉凉的,伴随着天上鸟儿颤动翅膀的声音。转弯间一个光点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暖黄色的灯光有些昏暗,在黑夜中映出“调香师”三个字,大概是一家香水店,我不由地走了进去。
香水店并不大却井井有条,店里弥漫着各种香味混合的气味,香水瓶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好几排,另一边是香氛与香薰。
见有人来,小店店主立马迎了上来“你好女士,欢迎光临我们的香水店,我们这儿有香氛,香薰和香水,请问想看哪种类型呢?”“香水吧”我笑笑,“其他用不到”
“好的,女士”不过几秒店主便拿出了好几款香水,放在我面前,开始介绍起来。“这款和这款是花香型的,比较适合年轻的女士,还有那款气味也很不错,但相对来说适合年长一些的女士。”店主滔滔不绝道,“这款月光似水和栀之年华是我们店的爆款,价格可能高一点。”我道了谢,随手拿起一瓶是闻了一下,清新的气味充斥着我的嗅觉。“这款是荷花为主的,比较清新”店主介绍道“感觉还有香草和小雏菊的味道”店主一惊“成分中的确有香草少量的小雏菊”
我愣了一下,随即,店主又塞给我一瓶,我喷了一下,“前调金桔,中调小野花,尾调月季与梅”半晌,我轻轻开口,店主兴奋道“女士,您真厉害,竟然全说对了,您之前从事过相关工作吗?”我摇头,奇怪自己对香水之类的根本没有研究,大学毕业之后也只从事过图书管理员的职位,怎么会情不自禁地说出这些话呢?
我笑着否认,也许这真的有些不可思议,也不指望店主相信,我在香水有货架前走着,试闻着,直到货架最里头有一瓶没有是香纸的香水,瓶身上模模糊糊印着一个名字,“真爱如血”看上去年份已久,但这个字好像是后来补上去的。那瓶子看起来很旧,我花了很大劲才打开盖子,瓶口的气味已经不太真切,但我却被这香水名所吸引“你好,请问可以试一下这款吗”店主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后道“当然可以,女士”
香水的粒子在空气中扩散会发出香水,独特的气味,那是血,醛与不知名花香的碰撞,是冷暖的交织,是动与静,欲与抑,好像构造一个跨越千年的故事,是黑暗与光明的救赎。我在原地感受着气味的流动,心上涌上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想要隐藏起来,又想,狠狠发泄。
头脑有些晃神,大抵是夜太深了,倦了。我试图唤醒自己,唤醒自己,睁开眼,睁开了眼,可再睁开眼店内静得出奇,店主已不知所踪,店内香水的排布已变了,灯光昏暗,不是电灯所发出的,而是烛台与油灯所发出的,暖黄的。有人吗?我试图喊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吗?我被外面的景象一惊:古老的欧式建筑并排屹立,鹅软石和花岗岩碎石铺成的地,已然不是最初的样子。我又仔细甄别几眼,发现自己所在的香水铺和之前一样都在道路尽头的拐角处,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吗?还是我一直都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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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奔跑了几步到了空旷的道路正中间,四周依然是黑夜,偶尔路过几个人皆是奇怪的打扮,就像好几个世纪前的人,这种感觉令我浑身发毛。脚下被绊了一下,是长裙。我打量片刻,原本我身上的牛仔裤已经变成了淡雅的花长裙,窒息的感觉愈发严重,我跑回了香水店。
店内依旧很近,伴随着墙上机械表的走动声清晰可闻,我看向桌上的铜镜,我的面容没变,可发型却被精致的盘了起来,头花与发带自然垂下,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中间挂了个小小的十字架。发丝微卷,妆容淡雅,就像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远处的教堂开始敲钟,当当当...一共跳了十二下,我的头也眩晕了一阵。就在这时,香水店的大门发出剧烈动静,下一秒大门被推开,一个人影扶着门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你好,请问...有没有血包?”那人问道。他声音虚弱,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就像一张纸。浅褐色的头发,瞳孔微微泛红。
我属实被吓了一大跳,但还是回道“抱歉先生,我这里是香水店,不卖这个。”只见那身影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
“请...救救我,如果没有血,我就要死了。”我不禁皱了皱眉。泛红的眼睛,嗜血,我怕不是碰到了传说中的吸血鬼,可也许是他太虚弱了,看上去并没有想伤害我的意思。我是否应该在明天一早就将它交与神父呢?眼前的人已倒在地上,表情痛苦,冷汗浸湿了他额间的发尾,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不知所措“你...”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那血族抓住,咬了上去,尖利的獠牙划破我的皮肤,使我鲜明地感到一丝痛楚。他就像失去意识似的,盲目地只知道吸食血液,过了一会儿,他猛地一惊推开了我的手臂,像是恢复了意识。我看着他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慢慢恢复了些许血色。“对不起,我...”那血族开口说话了“你是谁?”我立即后退一步,咬紧牙关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来我店里?”我假装镇定其实心中已经慌乱了,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一个大十字架—血族害怕十字架,大家都这么说,只要他敢害我,我就制住他,将他送到神父那里任其处刑。
那血族缓缓起身向我这儿走来,我大喊道“别过来!”随即将十字架举到身前,原以为对面会有什么害怕,可只听前方传来一声轻笑,我手中的十字架,也“啪”一下掉到地上。“这位小姐以为血族害怕十字架吗?其实不然,这只是人们对于上帝的信仰和对血族的刻板印象罢了”我在原地不做回应,心想该怎么逃出去,对面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见他双指夹住脖子上的项链,往外一拉,一只银色的十字架露了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问道“如你所见我是吸血鬼,而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那你又为何会缺少血液到近乎死亡的样子?”见他并没有想伤害我的意思,我问出了最疑惑的问题。“因为承诺”血族道,“至于你的疑问,我以后会告诉你,还有”他走到镜子前哈了口气用手指比划了两下,“这是我的名字,我们明天见,再见了,我的调香师小姐”那血族走了,像一阵风一样,待我反应过来,只剩下那镜子上不断减少的雾气,上面模模糊糊写着的笔画,勉强能看出一行名字“威尔.昼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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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调香店的座椅上,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依旧是黑夜,大雾扩散,四周一片荒芜,我不知道这是哪儿,只是心中有一种特别的冲动,他迫使我往前跑,使劲往前跑,我赤裸着脚在黑夜与大雾中追逐,身后是源源不断生长着的荆棘,血红的花朵一路绽开。“等等我,请等等我”我奋力大声喊道。雾气慢慢稳住了我的双眼远处传来一句,“你永远追不上过去”黑暗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碎片,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瓶子,最后只听“哐当”一声瓶子重重摔在地上,碎了。四周回荡着破碎的声音,“哐当,哐当,哐当..”两种声音交织着一声声清晰可闻,随着最后一声回声响过,我猛然惊醒。
察觉脸上有些温热以及我心脏重重跳动的声音,我有种异样的感觉。我伸手触摸泪痕在脸上留下了痕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也不知道为何会做一个这么奇怪的梦,门外天已大亮,抬头看看机械表指针指向六点三十,我起来梳妆打理过后便去参加教堂祷告,哦对了,今天是礼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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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大教堂中陆陆续续来着前来祷告的虔诚教徒,滴血大教堂很大,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都很宏伟,关于这个历史悠久的教堂曾有一个传说:在数百年前几位虔诚的教徒在夜晚路过此处却碰上了正在捕猎的血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几人都以为自己今天会死在这儿,却不想那时那些血族忽然倒地不起,几人就只逃过一劫。后来几人认定是上帝帮助了他们,所以在此处筹钱建了一个大教堂取名为“滴血大教堂”。
“我的主,我将永远信奉你,将一切都交于你”众人整齐地念着祷告着,祷告结束后神父给大家分发圣水与十字架,而这一切的目的并不只是祝福,而是防备血族的攻击。在这里,白天是绝对安全的。而夜晚是血族出没的时候,尽管这里设有宵禁,可难免有几个抱有侥幸心理的人,或是无家可归的人,赶夜路的人遇害。人们人心惶惶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在无数个担惊受怕的日子里,过好自己的生活。
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不远处吵吵嚷嚷地围了一群人。我向人群走去。只见最中间一位漂亮的女子被绑在十字架上,正在接受严刑拷打。“我不是女巫,放开我,放开我”女子崩溃地大喊,而人群中的人却大喊着“烧死女巫,烧死女巫”我不忍再看,转身离去。可是那女子哪是什么女巫,她只是一位长得比较漂亮的普通女子,只是那些人迂腐的思想将一切灾难归结到莫须有的“女巫”身上,而这些指控常常是出于恶意诽谤,嫉妒,财产争夺或者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长相与众不同。而这些被认定为“女巫”的女子最终的结果就是被处以火刑。
做完礼拜我拿好东西返回自己的调香店,等着客人的到来,趁着空隙,我往花洒里加满水,向后花园走去我的后花园小小的却种满了各种鲜花,有百合花,鸢尾花,不知名的漂亮野花,以及一种酷似玫瑰的纯白色荆棘花。
它真的很像玫瑰,以至于第一眼看到时让我误以为是白玫瑰,至于它叫什么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或许有人曾经告诉我,或许没有。我只知在我拥有这个花园时,它就在这里了。它的荆棘看似很坚硬,其实却是软的。它的花蕊是月亮状的,每当夜晚月光下它的花蕊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就像星星一般。
是夜,夜幕笼罩着古老的城镇,冷清的街道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寂静。
我走在街道上,街边的油灯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忽然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好像我一回头就能撞上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不由加快了脚步。就在这时,我感觉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不似人类的沉重,而是一种轻盈且带着节奏的声响。“坏了,难道我遇到血族了?”我来不及细想一路小跑了起来,可我感觉后面那个东西好像朝我扑了过来。下一秒,只听另一阵风响“住手,别碰她”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我,对面似乎是一位血族,此时他的眼睛泛红,充满着对血的渴望。”“哟,这不昼希吗,”那血族道“怎么,你觉得我会怕你这个卡帕多西亚家族的废物吗?怎么,就这么舍不得人类受到伤害?你这个只会以动物血为食的懦弱者。”“这用不着你管,”威尔道“一届普通贵族,忘记见到王族的规矩了吗?要不要我教教你”威尔的周围充满杀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对那个血族动手。“好,我今天就卖你卡帕多西亚家族一个面子,至于你...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子罢了。”下一秒,只见那血族回头去,马上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威尔转过身来看着我“下次不要这么晚出来了,不安全”我愣愣地点点头“谢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回家吧”下一秒,他的手搭上我的腰,我措不及防地到了我家......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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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们还会见的,调香师小姐”威尔说道。“你要...干什么”他刚刚才救了我,我已经不那么怕他,却还是戒备着”“我想给你讲个故事,调香师小姐。从前在一棵大树下,开满了白色的星月花,那花朵的花蕊酷似月亮,而因为在月光下会发出淡淡的蓝光,酷似一棵星星,所以就叫星月花。而在那里,一位少年碰到了一个小女孩。”威尔说道,语气听上去很轻松,可我却听出了一丝失落“然后呢”我不禁问道。“然后呀”他轻轻一笑“我下次告诉你,好了不说这些,话说是你救了我,我该怎么报答你呢?对了,你的调香店还缺不缺人手?”我哑然失笑“你怎么还关注这个,话说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我们扯平了。”“没有扯平!”他急道“我说,我们血族是永生的,多少比人类精贵一点,我欠你的,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是你要是要整整东西啊,拿拿东西,也好有个帮手对吧。”“好呀”我说道“不过你早上...”“我晚上可以来,我保证每晚都来帮忙,调香师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假装生气道“好啊,让我跟你一起加班...”不过我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提议。接着,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要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我听到最后一句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凯瑟琳,我叫凯瑟琳”我回道,然后再也支撑不住眼皮,只剩下心跳声有节奏地跳动着,震耳欲聋......
之后每天晚上,威尔没有食言。每当夜幕降临,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调香店的后花园。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总少了些无趣,最后又在店里缓缓坠入梦乡,日子也快活些许,多了些盼头。
我全名为凯瑟琳.德.卡佩(Catherine de Capetian)曾是名门望族卡佩家族的小姐,后因为一场大火葬送了我全家的生命,那天我正好在外头,成了唯一的幸存者。被为了争夺家产的旁系分支强词夺理,以我脖子上天生有一块胎记为理由说为是家族的灾星。从此,成年后,我便开了家调香店日夜守着这家店。而和我一同守着这家店的是我曾经的家仆,爱丽丝。她从小被我的父母收留,发誓一生追随我,现在是我调香店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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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几天,到了一年一度的贵族舞会,卡佩家族也在受邀请的名单中,而我作为卡佩家族的遗孤也具备了参加舞会的资格。爱丽丝边帮我梳妆打扮边说“我们家小姐,一定是舞会上最美的” 自从我被家族成员排挤后,她成为了唯一还承认我身份的人。
舞厅宽大而华美,墙壁上挂着华丽的挂毯,大理石的地板折射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出宾客们的身影,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将整个大厅照得灯火通明。舞会的旋律悠扬的在大厅中飘荡着。当音乐的节奏缓缓响起,贵族们成双成对地步入舞池。男士们身姿挺拔,长袍与披风微微的波动着,而一旁的女士们则轻轻提起长裙,裙摆上的蕾丝珍珠与宝石闪烁着,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随着第一首小步舞曲的开始,他们手搭着手,舞了起来,脚步轻盈而有节奏。我站在这盛大的舞池中不知所措。大家还在随着音乐移动着脚步,就在这时,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美丽的调香师小姐,请问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我抬眼望去,只见威尔那深绿色的眸子近在咫尺,就像绿宝石般深沉。他微微屈膝,一只手背在身后,伸出一只手邀请着我。我微微一笑,不由将手搭了上去。双手触碰的瞬间,我们开始舞了起来,跳跃,旋转或是牵手。若即若离,忽远忽近。
随着加沃特舞曲响起,贵族们开始面对面,跳着整齐而划一的动作。我感觉我的手被再次轻轻牵起“我带你去个地方”威尔轻声道。他牵着我走出了舞厅,大门外,舞厅内的音乐依旧华丽,从门口透了出来。我们走过舞厅的正门,路过戏剧院,在一座房屋前,他停住了脚步。接着,他搭住我的腰,轻轻一跃上了房顶,快到我还没反应过来。“呼”刚刚忽然凌空的感觉让我惊魂未定,而一旁的威尔则已经躺了下来。我仰头看,天上星光忽明忽暗,那是独属于这个世纪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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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找什么吗?”威尔说道“其实我在找一个人类。”
“我们血族有一个规定,到达一定年龄的血族要独自出去狩猎成功才能成为血族真正的一员,而失败者则会被逐出家族,成为流浪血族,被所有人歧视。”
“而轮到我的那天,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人类,但是我们是血族中的贵族,自然不能无功而返。那天,我饥肠辘辘,我想我不如就饿死在外面吧。我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就在这时,有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她问我怎么了。”
“我心想反正我也快死了,于是我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她,听完我的遭遇后小女孩说「是不是你不吸人血就会被逐出家族呀」我虚弱地点点头。她又说「要不你吸我吧,你不要再伤害其他人就好」我愣住了,她靠近我,也许是她眼神太坚毅,也许是我仅剩的求生意志太强烈,我做了一件让我这么多年都后悔的事”
“我咬了她,那是我第一次品尝到鲜活的人的血液,和动物的血与血奴的血很不一样,我只感觉她的血在我的血管里流动着十分甜美,可我马上停了下来。”
“后来小女孩走了,走之前她将她脖子上的十字架给了我,对我说「这是玛丽夫人给我的,以后你带着它,说不定我们下次还能再相见,我就能认出你来」后来啊,我找了她几个世纪都没再找到她,直到今天”他转头看着我,深绿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亮。我似乎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转头愣愣地看着他,却一句话都没问出来。威尔将脖子上的十字架摘下来,贴在胸口,轻轻叹了口气“一转眼都几个世纪了……” 之后,我们又聊了很多,直到那熟悉的困意再次袭来,一切似乎静得出奇,只剩下风声和我心的砰砰声。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等醒来已经记不得了,只是我忽然有了灵感,立马拿出原料开始调配香水。香水的前调有一股浓郁而神秘的气息,为醛香和淡淡的血腥或金属的味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中调有着花香,含羞草和亚麻,最后我加入了花园里的星月花,香水那温暖,深沉的气味令人念念不忘。我给这香水取名为“血恋”将它赠与威尔。对此威尔的评价是“凯瑟琳小姐真是调香界的天才”他嗅了嗅瓶子,然后如获珍宝似的将它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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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就这般看似越来越好起来……
一天傍晚,我正从集市上采买完制香的原料,期待着再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回去的路上,却看见广场上又围了一群人,人群聚集,气氛紧张而压抑,中央矗立着一个木制的高台,上面绑着一个人,好像是在处以刑罚。我穿过人流走过去,却看到了我最不希望看到出现在这里的一张脸。
只见威尔被绑在十字架上,旁边是刽子手和教父。“吸血鬼以吸食人血为生,你们是黑暗中的恶徒,是生命的掠夺者,是人性的亵渎者。你们背叛了光明,沉浸于黑暗,以他人的鲜血满足你无尽的贪婪与欲望。你们毫无怜悯之心,你们的存在是对人类社会秩序的挑衅,你们逃避道德的约束无视伦理的规则,在黑暗的角落中潜心,如同瘟疫般蔓延着恐惧与绝望。你们没有感情没有良知,只是一具被欲望驱使的行尸走肉。你们的所谓永生是以无数生命消逝为代价是罪恶的。我们以正义之名判定你们有罪。你们将被永远唾弃的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警示后人的邪恶象征,愿你的名字被遗忘愿你的热情不再出现让世间重归于光明与和平。现在,立即行刑!”
只见刽子手拿起木桩,按照规定,吸血鬼需被占满圣水的木桩插入心脏,再被割下头颅,最后以大火烧成灰烬。“杀死吸血鬼,杀死吸血鬼!”我听到人们喊道,我的耳朵“嗡”一下炸开了。
“不,不要,住手”我失控地闯入人群,对着教父与刽子手道“他是好人,他从未吸食过人血,还救过我一命,求你们放过他”十字架上的威尔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瞳孔微震,他向我喊道“你来干什么,快走啊”“哦?你说他是好人?”教父转过脸对我道“他是吸血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难道凯瑟琳小姐要无视主的教义,与吸血鬼为伍吗?”“不不是的教父,我能证明他从来都只以动物血为生,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我急切到近乎崩溃。“看来你和吸血鬼干系不浅啊凯瑟琳小姐”教父道“听令,凯瑟琳疑似与血族勾结,立马拿下”言罢,立刻有两个士兵将我扣住。“我没有”我哭喊道,“放了我们” “放开她”威尔向教父喊道“你们要抓就抓我,为难一个不知情的女士做什么”
“好,我可以放了你”教父说道“只要你能证明你和血族没有瓜葛,来人松绑!”教父一挥手,威尔被从十字架上带了下来,狠狠被扣在地上。教父将一把匕首递给我“只要你亲手杀了他,我就信你和血族毫无干系。”匕首被塞到我手中,我的手在颤抖着,想把匕首扔在地下“否则,你将面临的是火刑,女巫,与血族勾结者,无一例外。”我的手剧烈颤抖着,这时,一只手覆上了我的手。威尔握住我的手,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杀了我,然后回家吧,凯瑟琳。”“不”我拼命摇着头,试图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却无用。“听话,凯瑟琳”威尔轻柔地说道,他那深绿的眸子温柔地看着我,他似乎亲吻了我的手,下一秒,他握着我的手将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咽喉,倒在地上,只留了最后一句话
“我的爱人,我们下辈子见”
可吸血鬼哪有下辈子呢,他们生来便是受诅咒的时候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没有灵魂没有转世。
后来呀,在他的尸体中被找到了一瓶香水,这是我正与他的那一瓶,助理把它收好放回了香水店。
第二天早上凯瑟琳倒在了店里,一旁是一瓶打碎了的香水,瓶口上的绳子挂着一张纸条,「I love you forever」
I love you forever
那天,鲜血染红了星月花,一片鲜红的花朵酷似红玫瑰,绽放在小小的花园中。
——
爱丽丝崩溃地蹲在小姐的尸体旁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最后,她恋恋不舍地将小姐的身体放进棺材,拾起地上破碎的香水瓶,将剩余的香水保留好,在已经被破坏的旧名字上写上了新的名字“真爱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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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被打碎了,四周天旋地转,我又回到了原本的那家香水店。待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微微湿润了。“你好,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苍老的声音传来,待我转身,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位老者,原先的店主已经不知去向。“你好,请问你是这家店的店主吗?”我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现在算是吧”老者说道。“我想要买下这瓶香水”我拿着“血恋”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这瓶香水啊…不要钱,也该物归原主了。”老婆婆道。我一愣,脱口而出道“你是...爱丽丝?”“是啊,一千年了,您终于肯回来了”她道。爱丽丝,是我曾经的家仆,也是我调香店唯一的助手,更是我的挚友,一千年了,她一直在原地等我。
“小姐,有缘再见”这是我走出店门前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头好痛,好沉,我感觉我的记忆在被抽离,我拼命想记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流逝。
我走过香水店的后门,看见后院那开得茂盛的血红色花朵,那不是玫瑰花,而是血恋花。我路过那硕大的舞会厅,不,现在它已经不是舞厅了,而是一个大会议室,那是我曾经和威尔共舞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你,我那千年前的爱人
空气中弥漫着“血恋”的气味,满地的玻璃渣子中,你搭着我的肩与我共舞
淅淅沥沥的雨夜中,我们狂舞着,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而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威尔,我的爱人,我好想你
让我记住..记住这一切,刻入骨髓,永不遗忘
我要写下来,使劲写卖力写,用尽我全身力气写
第二天早上“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荒诞又美好,好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故事,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我想不起来了”
“昨晚我到底梦见了什么”
“我想不起来了”
“但是我好像遗失了什么我最重要的东西”
“该梦醒了,我的调香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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