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鲁南的一个小村庄,村庄规模不大,只有二百来户人家,我姓氏这一族占据了90%以上。据族谱记载,清嘉庆年间褚氏夫妇迁至此,至今已有两百年历史。村子被麦田环绕,东、南、西三面环河,不毗邻任何村庄,这使它像一搜巨轮孤独的在大海里航行。
我家住在村西头,西河与我家只有一墙相隔,因此我的记忆大多都在这里,河算不上宽也算不上不深,岸边有一片小树林,来玩的人很多,常年累月的踩踏河岸大概两米的地方从不长草,那也是我儿时的乐园——找一个大口瓶罩上透明袋,用绳子系上瓶口,手指捅破一个小洞,里面塞上馒头和白菜,灌满河水丢进河里。做完一切找个草地睡觉,一觉醒来定有收货。河边种满了杨树和梧桐树,到了夏季枝繁叶茂只有零星的阳光能透过树叶的间隙散落在地上,树下是一片草地,草非常茂密可以说是天然的地毯,这也是我经常睡觉的地方。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闹着,偶尔从树叶之间歪着头冒出来,瞪着小眼好奇的看着树下乘凉的人们。有时还会有没长全毛的小鸟从树上掉下来,后来我听说这是被同它一窝的小鸟挤下来的,我曾捡到过几只斑鸠,为此我和小伙伴们几乎翻遍村周围所有草地,只为喂饱这些小家伙。
河里常年长满水草,经过许多年的沉积,河道中间塞满淤泥,水虽清却不能游泳。我们洗澡从不下水,只到储水的堤坝上撩拨河水沐浴,我也因此到了十几岁都没学会游泳。洗完澡坐在堤坝上脚放进水里,不一会成群的小鱼就会把我的脚围起来,用小嘴轻轻的啄,痒痒的很舒服,有时也会有轻微刺痛的感觉,听大人说它们在吃脚上的死皮。
河对岸比较陡,水面到岸上有两米多高,如刀削一般垂直切到水里,河岸上长着几颗碗口粗的构树,我们那里叫它毛桑,构树有着桑树一般的叶子(构树叶带毛)和酷似杨梅一样的果实,每到七八月份挂满小灯笼一般的果实,这种果实可食用的部分不多。家里老人说这种果子不能吃,我曾偷偷的尝了一口,味道甜甜的,不过口感并不好吃到嘴里有沙粒的感觉。河坡的泥土被河水冲刷得露出了构树的根。构树生命力极其顽强,这些裸露出来的根茎很快长出小构树,每到夏天河对岸便很快铺满了构树的阴影,阴影下布满不知是什么动物挖的小洞,我总怀疑河对岸有蛇,有几次青蛙跳水都吓得我落荒而逃,因此我从不敢独自到那去。
到了初冬一切归于沉寂,岸边的青草早已干枯,被落叶完全覆盖着,似乎从来都没有来过。只有河水还在悄无声息的流淌着,没有任何生物来打扰它,似乎变得更加干净清澈了。时不时会有落叶被风儿卷起飞落到河里,随河水离开了曾经生长过的土地,踏上身不由己的旅程,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不知道要去往何处,不知道何时才能靠岸。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