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夏落是个高傲的女人,这一点我必须承认。夏落三十岁,孜然一身,在等一个人。
我问夏落:“为何一定要等那个人?”
“因为没得选呀!”夏落似是很无奈的说,一脸的纯情。三十岁卖萌,她不知道那是不对的吗?
所以我只好在一边摊摊手,鄙视的回一句:“作。”
夏落身边从不缺献殷勤的优质男士,但夏落向来都不理会他们。夏落说,如果一个人对她有企图,那那个人就不能成为她的朋友。所以夏落没有一个异性朋友,然后天天跟我叫没有蓝颜知己。
我也只能气淡神闲的回一句:“作”。
二
二十五岁那年,也就是五年前,齐羽走了。去了法国,夏落被留了下来。其实这始终是我无法理解的地方,夏落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她选择法语系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喜欢法国。可是齐羽走的时候,她却留了下来,甚至这五年,她提都没有提过要去法国的事。
我们都是法语系的同学,齐羽是我们班典型的三高学霸:智商高、情商高,还有品位高。而夏落是我们班的白富美,关键是夏落这人脾性也很不错。他们最终能走到一起,全是夏落穷追不舍的结果。
夏落原本挺瞧不上齐羽的,觉得齐羽这个人心气太高。可是一次演讲,夏落就沦陷了,话便转过来说了。夏落甚至没脸没皮的说,她就喜欢他的心气高,不可一世的样子。当然齐羽有这个资本,就算我们说再多酸的话,我们也赶不上齐羽。甚至在所识之人中,也没有几个的天赋能赶上齐羽的。他就是那种好像什么都可以一学便会的人。
夏落为了追齐羽可没少花心思,爱心早餐之类的,是基本配置。什么没事儿高调的做个手工蛋糕拿到他的面前,不管有多少人,都说一段情意绵绵的话,一个字“酸”。过个节在操场摆个蜡烛呀!再配个高音喇叭。反正夏落追齐羽,在我们学校是人尽皆知。所以夏落老是赖着齐羽说:“你若是不要我,这学校可没人要我了。”
然后在清明前,齐羽应了夏落。在那个风黑月高的晚上,齐羽和夏落走在校园的小道上。齐羽说:“我若是再不答应你,是不是清明节你又得给我摆一次蜡烛呀!”
“这还真不一定。”齐羽奸笑的言道。
“那我还是答应你了吧!”
“答应我什么?”
“就是答应你了呀!”
“什么嘛?”
“为了你接下来的大学生活不那么寂寞,而我的生活不那么瞩目,我要做你男朋友。”
“不许反悔。”
“不反悔。”
夏落说,那是她最开心的一个夜晚。夏落从来就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姑娘,她说那是她第一次那么想要得到,而且是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的东西。
然后她开始陷入一段掉进蜜罐的时光。那个时候,我们都不愿意搭理她。后来要实习了,我们更是忙得昏天暗地,而她自己自然不用愁,每天的惯常工作就是照顾齐羽的生活起居,齐羽成了考研大军中的一员。
我实习的单位离学校不远,所以偶尔会去夏落那里蹭饭,别说夏落的厨艺练了半年多,还真是不错。花了心思的事情,总是可以做好的。
没有想到的是,齐羽竟然会考研失败。那日他犯了重感冒,在考场上当场晕倒了,他也没再继续考下去。而夏落的父亲是希望夏落可以回去帮他的,可是夏落死活不肯,便被她父亲断了食粮。
(三)
就他们两个那么机灵又那么聪明的人,日子自然是照常过得不错,两个人都去了不错的单位。
就在我以为要收到他们结婚请柬的时候,夏落却告诉我说,齐羽走了,去了曾经我们都想去的法国。
然后任我怎么问,夏落都没再多说过一句。只是这些年,她的心思都全用在了工作上,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不给任何人机会。直到两年前,我总是催她,她就调侃的说,等人呢!
她终究还是等回了齐羽,我见到齐羽的那一刻,我都很激动,觉得夏落的感情终于有了归宿。我甚至如实告诉了齐羽,夏落单身五年,等他。
齐羽倒叫我先不要告诉夏落,我想也好,也许由他们自己说会更好。只是我内心无比期待,他们再次相遇的那一刻。也就那么一个月过去了,齐羽来找了我,说喜欢可以带夏落去见他。我自然应允了。
我约夏落到了事先说好的餐厅,齐羽还没有来。我实在是太激动了,便没忍住告诉了夏落,齐羽回来了。我告诉夏落的时候,她原本的笑颜却突然凝住了,只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是吗?”
“对,今天就是他叫我帮他约你的。”
夏落用一种很奇怪,甚至是愤怒的眼神望着我,然后拎起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以为齐羽回来了,最高兴的应该是夏落,然而并不是。
齐羽到后,我说夏落听说他要来已经走了。齐羽似乎也没有觉得很奇怪,照样坐了下来。
就像我当初逼问夏落一样,他们像是说好的,都不给任何答复。
直到有一次,我撞见齐羽去找夏落。齐羽一个劲儿的道歉,而夏落说:“你有什么资格?”
时隔多年,夏落终于说出实情。齐羽当初突然出国,是去找他的女神了。那个女生原本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我不知道齐羽是如何与她有关联的。自古美人爱才子嘛!
只是我终究也没有想到齐羽就这样抛弃了夏落。而夏落将此隐瞒了五年,可是为什么夏落还是没有再找男友呢!
(四)
后来齐羽陆陆续续的找过我几次,都是为了夏落。只是我再也没有帮过他。
我问过齐羽:“既然走了,又何苦回来?”
“因为最后我发现我爱的还是夏落,我不能失去她。”
“这话从何而来呢!经过五年的时间才方让你明白你最爱的人是夏落吗?”我鄙视的望着齐羽,有时候倒不如初印象便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犯了错,总要使人容易原谅一些。站得高些,摔下来自然要疼一些。
“是我太傻了。”看上去齐羽也是难过的,虽然在感情上,齐羽是失败的,但在事业上,齐羽一点也没落下。凭齐羽如今的地位,有很多小姑娘会前扑后续,这么想时,也会觉得齐羽多少有几分真心。齐羽说,再也没有那个姑娘像夏落对他那么好过。
我自己做主帮夏落回答了:“可是夏落,想要自己生活了。”
从今往后,我便很少在遇到齐羽。也从不在夏落面前提起齐羽。
有一年听到一个消息,那个当初的校花,在法国和一个诗人结婚了。用旁人的眼光说,过得不大如意。穷困潦倒的,跟着那个诗人倒是去了很多地方,人黑了许多,自然不如从前漂亮了。
(五)
这年的冬天,夏落又升职了。夏落提着两壶好酒来找我,说要与我不醉不归。
我也只能呵呵,因为夏落从未醉过,每次都会整的我很惨。但这一次,她真的醉了。
夏落说:“说什么一等五年,都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而已。但我没有想到,他有一天真的会回来。他回来了,我只是更藐视他而已。”
夏落说:“谷谷,我已经没有爱的能力了。”
有人在心里,也是好的。只怕心里没人,也没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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