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明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也是个令人遗憾的日子!
明天,我又一次只能在电话里问候我的母亲——生日快乐!
我的母亲,即将步入她人生的第六十七个年头。
四月里过生日的母亲,度过了她大半生的辛苦,如今老来倒是清闲了几分。每日只是做好和父亲的两顿饭,再去伺弄那一小块菜地,得以每个季节都能有时令蔬菜上桌。想换口味了,便骑上她的小型电动三轮,去乡里的早市买些猪肉,或者活蹦乱跳的鱼类,再带点菜园里没有的小菜回来,比如豆腐,芽菜,海带之类的。
有时候,她的兴致来了,会和邻居的伯伯婶婶们玩上几圈,输赢不大,只为打发时间,也因为自己多年来就有的打牌习惯。
02
今年,是母亲和父亲结婚整整五十周年,我的母亲在十六岁那年做了父亲的妻子。
父亲有三个弟弟,四个妹妹,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我最小的叔叔还没有出生。父亲比母亲大五岁,她年纪轻轻便成了这个家庭的大嫂。
从那时起,我的母亲在家里就是特别能干,虽然要强但并不强势的女人。
那个年代,没有男孩是一个家庭里不完美的体现。
改革开放那年,母亲第四次十月怀胎,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而我的母亲从生下我之后,父亲和母亲终于断了要生男孩的念想。所以我是最小的丫头。
尽管没有兄弟,我的父母亲也没轻看我们四姐妹。他们年复一年辛苦的劳作,只为让我们一家能够吃饱穿暖。
03
父亲因为当任了十几年的村支书记和近十年的乡政府干部,家里的农活他根本顾不上多少,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母亲一个人在忙。每次的播种时期和收割时期他是一定要回来的,平常的田间药水管理,他也会抽空回来帮忙。
小时候,家里的水田都是请人耕犁,翻耙整平后,母亲再和乡亲们一起把秧插下去。这些乡亲们都是母亲一天天用工换来的,谁家都有地,今天你帮他,明天他帮你,这样换工,乡亲们在一起即热闹,又多了些趣事,不会觉得那么辛苦。
那时还没有出现除草剂,满田的杂草全靠一双手。我们家有近十亩地,每次母亲去田里用手耙草的时候,都会带上大姐。大姐因为我的出生而辍学,除了带我,还要经常跟着母亲做农活,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十六岁的时候。我七岁上小学时,她去了父亲的身边,到乡政府找了份适合她的工作。直到现在,大姐再没下过地。
母亲一个人每天忙完田里忙家里,三四个孩子要吃喝,她就像个陀螺,一年到头不停地转着。
04
母亲向来心灵手巧,虽然不识字,但她学什么像什么。
她以前总是跟我们说:“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一把锄头都扛不起来,如果不是自己什么都学着干,你们姐妹真不知道该吃什么呢?”
是的,我母亲一直很瘦,为了节省时间梳头方便,她从来都是短发,就没见过她留长发的模样。
母亲做菜特别好吃,村里每次有工作组来,就会把买好的一大蓝子菜提到我家。最少两桌,最多时有五桌,是那种能坐八个人的大四方桌。母亲一个人忙一整天烧好几十人的菜,吃完了还要收拾。那时候没有可以一次性扔掉的碗筷,母亲就用蓝子把盘子,碗筷一股脑地提到河边洗得干干净净,再放进厨房的大木柜子。
母亲做这样的厨师有十几年,三姐和我长大点后,帮她做下手,她才轻松了很多。后来经验足了,村里谁家请客都会请她去做主厨,没有说不好吃的,哪怕现在年纪大了,也还是偶尔会去给别人烧菜。
母亲做的布鞋非常好看,该紧的地方紧,该松的地方松,穿在脚上既合脚又大气。我看过别的婶婶阿姨穿出来的布鞋,有的短而肥,有的针脚粗糙,和母亲的比起来逊色多了。
母亲还会做枕头套的各种花样。先用笔在白色的或者红色的薄棉布上把花样描出来,再用各种色线缝制填充,做好了,洗过水,枕着头服帖又舒适。
05
我们姐妹渐渐长大,母亲也略微轻松了些。我小学快毕业时,母亲学会了麻将牌,每到农闲时日,她都会去玩牌。我那时不懂事,有时候会怼她几句,她不理我的话,继续玩她的,毕竟是孩子,哪管得了大人的事,还好她只是小玩,消磨时间而已。
我们四姐妹之中,二姐上学的时间最长,她读到高中,毕业后在县城的一个单位找了份事做。三姐和我都只读到初中,早早的就走上了各自的打工之路。
母亲没以前那么忙碌了,父亲也提早几年退了岗,后来随着我们先后出嫁,他们把田地减少到两亩,种上果树,开了小卖部,母亲彻底告别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日子在平淡中一天天流逝,我的母亲比以往稍稍胖了些,只因这几年少了些许烦心事和体力的轻松。
06
然而母亲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一场生离死别正悄然降临在我们这个家庭。
我的二姐,命运多舛的亲姐,因为夫妻感情不和离婚后,一个人坚强地生活了好几年,正当她憧憬着自己未来的一切时,病痛毫不留情地找上了她。不得已她只有放弃自己的工作,回娘家休养。
父亲陪她一起去武汉看病,得知她的病情已是晚期,父亲痛心不已,因为没必要再做手术,就对二姐隐瞒了病情的严重性,拿药之后回了家。
二姐的病恶化的太快,因为无力只能躺在床上,母亲忍受着内心的痛苦,每天为她端饭,为她擦身。二姐终于还是知道了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整个人愈发没精神。有时候二姐怕母亲太累,自己挣扎着起来,但总是力不从心。
二姐躺在床上的那几个月,只有父母亲陪着她,大姐和三姐都回去看过她,只因我正怀着孕而没能回去。那几个月,母亲日夜陪着二姐,就连小时候都不曾这般守护过。
母亲知道,二姐的日子不多了,只有陪着她才能减轻自己内心的煎熬。二姐瘦得只看得见两只眼睛在眨,可是身体里的肿瘤却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肚子还大,整个人非常沉重。母亲每次扶她起来,都要跪在床沿上才能借力扶起,每天反复好多次。因为二姐长时间躺着,母亲每天多次给她翻身,擦洗,就像照顾刚出世的婴儿。
都说人定胜天,可是天不可测,二姐在我刚生下女儿的时候走了,我没能送她最后一程。我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这么长时间的细心照顾还是没能换来上帝的垂怜,狠心地夺走了她的二女儿。
07
母亲又一次瘦了,比以前更甚。她每天去果园里的小菜地,都要看二姐一眼,二姐回报给她的永远是那张年轻的笑脸。
这些年,母亲在我们三姐妹的影响下,又回归到了以前的样子,她和父亲的生活平凡而安逸。
母亲老了。去年回家,她的头发白了很多,只有说话的声音和神态永远没变。她还是以前那个要强的妇人。
明天,母亲又年长了一岁,原谅我——你的小女儿,只能在远方默默地祝福!愿母亲永远健康长寿!
齐悦梦想社群更文第4篇
网友评论
看到这里我想,我们现在写文章,文友们互评,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换工😀
母爱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