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耳乡愁

作者: 云蜃结海楼 | 来源:发表于2017-07-12 23:36 被阅读69次

                       

    三月下旬了,想到家乡。现在该是桃花落尽,梨花开满一树的时节了。也应该是折耳根刚生的时候了,古有莼鲈之思,而今我在异乡,回忆那记忆中千万回味也不能忘记的那折耳根那种刺激微辛特殊的味道。

          折耳根是方言,其实学名叫蕺菜,腥臭草本植物,有异味。叶片心形,托叶下部与叶柄合生成鞘状。全株可入药,有清热、解毒之效。做菜大多凉拌,做法简单,洗净折成寸段,加盐,辣椒面,味精,葱姜蒜末拌匀即可之,也可炒食。或许就因为这特殊的味道,造成了有人奉之为美味,有人弃之如野草。而我那是不可忘记的乐趣与味道,当你远离故乡时总会在脑中反复忆起。那是我儿时乐趣与味蕾记忆附加在脑海中不可磨灭的味道,如同母语,如同口音,深植于我的脑中。像极了本能,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生长,时刻提醒我,家的方向。

        那时在家乡每年立春前后,折耳根东风的深情呼唤下,在老家的田坎边、荒坡上、山路边密密麻麻热热闹闹地长了出来。绛红色的嫩叶,就像小猫咪的耳朵,娇滴滴的,让人看着心疼。它们不张扬,也不显眼,执着而坚定地生长在潮湿而阴润的地方,默默无闻地点缀着脚下那片瘠薄的土地。那时每到这个季节我总会和左邻右里的小伙伴们,提着小巧精致的竹蔑小篓,提着小锄,沿着村前那条曲曲折折的田间小路,说说笑笑地去山坡上挖折耳根。

         走在田间的小路上,阳光铺撒。亚热带的春天是暖晴的,空气中飘舞的是不知名的飞絮。下午的阳光返照,拉出长长的人影,我们的影子在打闹嬉戏中错乱斑驳。大片大片的梯田,偶尔田边有棵树,牛在慢悠悠的吃草,远处的树林边落着阴影,青瓦的房子飘起一缕缕蓝蓝的炊烟。阳光穿透的空气中飘来浓郁的鱼腥味,那味道特别熟悉,有一种植物特有淡淡的清香。

       我们总会迫不及待地跑到田边地头,把竹箩放在地上,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手板手背搓了几下,握着锄头,弯着腰开始刨挖起来。湿润的泥土,酥酥软软的,白白嫩嫩的折耳根,就像蜘蛛网那样,盘根错节地依附在芳香的泥块上,布满了细细小小的长毛。我慌忙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搬开泥块,抓着白白嫩嫩的折耳根,来来回回地抖了起来。我喘了几口气,擦着汗。大口大口呼吸着醉人的花香,顾不上欣赏山野那迷人的美景,风风火火地挖着折耳根。长在地埂上的折耳根,只要搬开石块,用手抓着它那娇嫩的叶子,轻轻柔柔地拉扯,不费一点力气,一抓就是粗长粗上的一大节。折耳根,叫起来顺口而亲切。它们也像山里人那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在狭窄的石缝里也能鲜活水灵地生长。长在石缝里头的折耳根,不沾一星半点的泥土,扯出来就放进竹箩里头。当太阳贴近西山的时候,带着收获的竹篓去溪边淘洗,清澈的溪水,洗涤出白白嫩嫩的折耳根。带着小伙伴们的欢笑嬉戏打闹太阳在一寸一寸地沉入西山。西边的天空是一片玫瑰红色。觅食归来的鸟,正在霞光里飞翔,优美的影子,仿佛是用剪子剪出的剪纸。我们就在样一幅静谧的背景下,伴着归鸟回家。我们都知道,家里一定有一桌温暖可口的饭菜在等着我们。

    折耳,虽然出自方言,可我总觉得有诗经的意味。“采采折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草木无心人有心,无论我们多远,在人们脑海中,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它就像一个味觉定位系统,一头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异地,另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故乡。

           当你已经长大到开始回忆过去,才惊觉不变的不是某条街,某家店,而是你记忆中的美好。人的感情很脆弱,没有经历很难感同身受,所以有些感情你可能永远不懂,但食物,却是每个人的乡愁。

                                             2017年4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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