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河东，河西（17）

【前情提要】尹大川寄希望于顾小娅而与赵芸香离婚，结果顾小娅却抛弃了他而让他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尹殊儿子满月后，害怕母亲把他们扫地出门而搬到了英子的娘家住。尹殊成熟起来了，他在为自己的工作做打算。

【情感】河东，河西（17）

（17）兄弟

胥有力虽当了小小的队长，手下也有几十号人跟着他讨生活，但他的生活还并不能像秋水镇人传乎的那样活色生香。他现在要面对的就是得知道哪里有工程，找谁去要工程。为了这，他必须马不停蹄地周旋在各个大包工头之间。

好在现在医院住院大楼工程正在建设中，只要手头有活，他的内心就会安稳一些。可是这也并不表明他就可以消停下来，他的心里时刻都有一句歌词循环播放，“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在胥有力的人生经历中，他收获得多的是周围人的热心，所以他也保有一颗热心肠。梁经理提醒他，“小伙子，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不你遇到混账东西，活都给白干了！”胥有力只是笑笑，“不会的，梁哥，你放心！”梁经理只能摇摇头。

说好的往往不灵，说坏的却总是一说就中。到年尾了，事先说好的要支付一部分工程款的可到现在还没动静，跟胥有力干活的工人都正等着他发工资了回家过年呢。

医院住院楼的大包工头钱弘坤是百花县城人，胥有力在万川找不到他人，无奈之下，只好赶到百花县城。

雪花一小点一小点地若有若无地飘落下来。路灯昏暗，小巷里偶有急匆匆地赶回家的行人，将湿未湿的路面上拖下了他们长长短短的影子。

胥有力在巷子里踱来踱去，等着钱弘坤的回来。刚才他去了他家，他老婆说他出去应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路灯下，胥有力没等到钱老板，却等到了另一个人，那就是尹殊。陌生的小巷，两个老朋友，猝不及防，就这样碰上了。两个人的腿都有一丝躲闪，但都来不及躲闪。胥有力看到尹殊提着一对茅台酒的右手似乎有意往身后藏了藏，他隐约有些明白了，淡淡一笑。

“去个同事家，”尹殊的声音有些低，“等下聊。”说完，尹殊就钻进了前面一栋小楼中。

尹殊是去见卫生局赵局长，他提了两瓶茅台酒。当他看到胥有力时，他的内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赵局长四十来岁年龄，不秃顶也未大肚。开门的是局长夫人，微卷的头发，并不盛气凌人。尹殊说，他叫尹殊，是青山乡卫生院的医生，因为前段时间有些事情没处理好，给卫生系统抹了黑，现在一来道歉，二来说明情况。赵局长听到尹殊这个名字，抬起头想了一想，然后“哦”了一声，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被人告乱搞男女关系的年轻人。

他看看眼前的尹殊，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怎么都不像匿名信中说的那样。一听尹殊开口说话，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知轻重，懂进退，这在刚毕业的年轻人中是极为难得的。

“哦，那你说说看！”赵局长把老婆倒过来的茶递到他面前说。

尹殊把他和英子的结婚证拿出来，双手交给赵局长，“局长，这是我和妻子的结婚证，由于当时我要去进修，所以也没有宴请亲朋好友，单位同事也不知情，所以造成了一些误会。”赵局长接过结婚证看了一眼，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呀，他的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尹医生，情况我大致明白了，好在对你对单位都还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尹殊满肚子的话说不出口，他心里想，我这院长的事就这样黄了，怎么就是没造成实质性影响呢？赵局长欣赏尹殊的办事风格，但他又不能让这年轻人太得意，他觉得年轻人还是要多磨练。

“尹医生，年轻人今后的路还很长，多钻研业务，把本领练过硬，以后的天下是你们的。”尹殊听着这样一种冠冕堂皇的大话，连连点头。

“小尹，看样子你在青山乡卫生院有些误会，这样，明年春天给你换个地方，好好干！”然而这只有连连称是，然后就告辞出来了。

路灯下，他看到胥有力瘦小的身影依然在那里徘徊，雪似乎下得急了一些。

胥有力没想到尹殊会下来得这么快，他揣着手，弓着背，轻轻地跳来跳去，天实在是太冷了。前面三层楼里，灯光依然亮着，他看看尹殊，狠了狠心，说到，“算了，等不到了。咱们哥俩找点东西吃去。”

街上人已经很少了，小而轻的雪花把人们都扫进了家中。家家闪着柔和的灯光、飘出温暖的笑声，似乎是为了安慰这两个年轻人。

走了很远，两个人找到一家饺子馆，这个时候，两人才觉得隐隐约约有些饿。

胥有力诡秘一笑，“去给领导拜年了吧！”尹殊一耸肩膀，一瞪眼睛，“在讨账吧！”两人不觉莞尔。

“唉，还是你们有文化的人好，体面。不像我们，到了过年的时候别人堵我们，我们堵别人。”胥有力有些无奈。

“好个鬼呀，你没见我们狼狈的时候，忙起来像条狗，拿钱的时候像个叫花子，少得可怜的一点米。还是你们自由职业好，胥大老板！”尹殊说着说着真感觉自己成了叫花子，内心涌起一阵凄凉。

胥有力从初中毕业就在社会上已独立生活了，知道大毒日头下扁担压在肩膀上的那种火辣辣的疼，知道寒冬里结了霜的钢筋握在手里时又是多么地刺骨。在他眼里，尹殊就是泡在蜜罐里了。但他还是没说，抿抿嘴去咬那满嘴流油的饺子。

“我和英子的事还真的要感谢你和吴梅呢！”“要不是吴梅催我们一把，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看来犯浑才有出路。”尹殊说到“犯浑”，胥有力的心里一亮，他快速地吃完饺子，扯下一截餐巾纸一抹嘴，说，“你慢慢吃，我要犯浑去了，账你结。”然后飞一般地走了！

尹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胥有力，你知道怎么犯浑吗？”他望着胥有力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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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行动日更营      第七十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