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些时光不会再回来,但是我开始相信时间将一直流淌和前进。遥远的,曾经年轻而鲜活的不可辜负的梦想。”是从哪本书里摘抄而来,到如今已无迹可寻。被变卖的杂志,语文课本,还是曾经某个谁借给我的小说?
蓦然地,像是顿悟。并不是每件事都得追根问底,寻到穷极。失去的人,忘却的物,错过的景,模模糊糊难以捉摸的背影,才是记忆里,最靠近光源,不可欺也不可期的未知,而美妙。
七年之痒。
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你,应该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吧。
对你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级,却比任何时刻都清晰。当初离开时都没有告诉我一下,满心欢喜地等你来报名,却被告知你转学的消息。为你留的位置还空在那里,就像心中不曾老去的回忆。
小时候你就很漂亮,会跳舞,也会打架。在那个还不知道用“女汉子”来形容你的年龄,“胆大”便成了我用的最频繁的评价你的词。
总是随在你身后驰骋天下,习惯了有你的保护,习惯了你用拳头打招呼的方式,习惯了和你一起写作业……还记得那日老师抄了一黑板的数学题吗?同学们都出去玩了,只有我们留在教室里奋笔疾书,放学时也只有我们早早地交了作业,幸灾乐祸地、堂而皇之地走出了校门。
真舍不得你离开,又无能为力,时光一个翻身便是七年,念你如初。然而在打听到你的地址后又犹豫了起来——还记得我吗?
抹不掉的顾虑,又好像是低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却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
回到那一刹那,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枯藤长出枝桠,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后来我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却再也没能回到当年那个年纪,课间围在走廊里的光阴。
2.
空间里看到一个女孩的动态:“脑海中浮现出那几年似乎形影不离的日子,那时侯小小的我们,那些单纯与美好。而后的几年,我们渐渐淡了关系。似乎没有确切的原因,就这样淡了。”
曾经无话不说的闺蜜嫁为人妻,她默默地送上祝福。即使彼此,早已不是闺蜜。
许多事,并不会有来日方长,很多人,只会在你的世界里黯然退场。
小可爱删掉所有动态的那一刻,我想,她的虚拟空间的人生,是要重新来过。
而我则相反,每一天,我的虚拟空间的人生,都在重新来过。一直以来有个怪癖,那就是频繁删动态。非原创的,流水账的,有错别字的,或者是,某个标点符号不甚满意……清醒之后,果断删除。
所以我的空间里,放眼望去是伪文艺的矫揉造作。当然偶尔也会想给后来的人留点神秘,便封存了某日之前的动态,仅自己可见。
恍若某个大雾弥漫的早晨,你披一身深灰色的斗篷,从雾里走来,又向雾里走去。没人知道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一切,都藏在那袭阴翳里。
3.
醒来时已是午间,早饭被推到桌角。
突然就想起菜场北门的豆浆油条。说起来是豆浆油条,但其实,那个摊位并不卖豆浆。油条我也不常吃,倒是摆摊女人做的葱油饼、韭菜合子还有麻球,是我的偏爱。
对,就是麻球。与其称之为“麻球”,不如说那是“麻球饼”。它不是普通的球状,而是扁扁的圆形。中间裹以白砂糖,外面撒上一层芝麻,扔进油锅,炸至金黄。再捞入网中,让油滴尽,微微凉过,等待的人便可以取走。
麻球要趁热吃,冷了就失去它本来的口感。还热着的时候,壳是脆的,一口咬上去,芝麻的香气伴着溢出的糖水,忽然就甜到心里去,在夏日的清晨。
大多数时候,我第一口都刻意不咬到有糖水的部分,先尝一尝有些透明的糯米面,第二口,咬至甜甜的馅心。偶尔不注意,糖水会流出去,真是让人懊恼不已。
她说卖麻球的女人很早之前就不干了,因为要回家照顾变傻的丈夫。
前段时间我还和某老乡同学说:“你记不记得菜市场那里的麻球……”
“哦,那边呀,我外婆常常买。”
“是不是特好吃!”
……
后来我吃过很多人家的麻球,很少见到扁平状的,就算有,也不是菜市场北门的口感。大多数是裹着豆沙馅的球形,外面也撒上一层白芝麻,但嚼起来,都不是黏黏糯糯的软,反而有点顿,有些噎人。
总有些事物,有些人,在你离开的那几年,偷偷地消失在,数以万计的光年里,一去不复返,然后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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