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天下的众生

作者: 灵夜狼 | 来源:发表于2019-02-17 19:13 被阅读13次

    那是七月在甘肃某地考察的一天,因为天气原因,我们没有下地干活,而是驱车往更高海拔走,要取回一台红外相机。此前沿那条路拍到过大型猛禽与藏原羚,那天我也希望能有所收获,眼巴巴地盼着跟其他小野狼会面(然而并没有)。

    这会牧民们已经去了海拔更高的草场,我们所过之处大多没有人烟,或许因此得以见到一群群野生有蹄类。只是网围栏太讨厌,车没法横穿草原,绕来绕去,有时还找不到出围栏的路。

    藏野驴

    颠簸到下午,我们终于来到安置红外相机的点,却发现相机被偷。无论如何只能接受现实。这一路我们颠得很累,司机更累,便把车停下,全员休息。车附近有废旧围栏,早些时候缠住一头骆驼,骆驼自然是被捕食者吃得只剩残骸。一只漠䳭站在残骸上,配着乱糟糟的旧铁丝与当日并不晴朗的天气,看起来很是凄凉。

    然而我们并不喜欢阳光灿烂过于平静的时候,因为这种天蚊子多。我们希望天阴一点,刮起大风,这样不会被那些吸血鬼轰炸。有两次倒是将蚊子给忽略了。

    一次是在我们刚抵达保护站那天。我们放下行李稍做整理就出去干活。我们下地调查,司机在车里待着。调查鸟类只需两人(望远镜也只有两副),于是那两位外国哥哥姐姐负责观测,我端着并不长的长焦镜头帮着找鸟拍鸟。

    当天最后一个点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鸟类调查,我们所在的那片草地围栏外有户人家没挪地方,那家有只狗,远看着是只牧羊犬,在观鸟期间一点点接近我们,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们三人都留意到那狗,怀疑自己进了它的地盘,便开始紧张而小声地合计,万一狗要攻击我们,我们怎么撤退。诸如“不要背对它”之类的。这时候,蚊子不重要了,三人全都分心盯着那只狗。

    任务结束,我们收拾一下准备返回车上,发现狗已经来到我们将翻出去的围栏外。我们一脸严肃地朝围栏走去,小心穿过围栏,发现是只狗小孩。我们继续走,它跑到我们后方,我回头看一眼,它的动作丝毫没有敌意,倒是很调皮——它好像……是来找我们玩耍的?当即蹲下身开始吸狗。

    还有一次,我们走样线调查蜥蜴,各走各的。我走完返回时,路过一块裸地,忽然发现不远处植物旁有只青海沙蜥,居然待在原地没跑。这时候我心一横,不撵周围的蚊子了,伸出手打开相机趴下身子匍匐前进,对着那只蜥蜴一阵猛拍;它向前跑几步,我就再往前爬爬,小心抬高相机,拍了个够。

    蚊子多,一是这里海拔才三千多米,温度凑合,正午前后不怕冷也不怕蚊子的可以穿短袖,据说更高海拔的夏牧场就冷得没什么蚊子了;二是这里有大片湿地,很适合蚊子繁殖。湿地除了养育蚊子还养育各种鸟类,其中就有黑颈鹤。

    调查地住民以蒙古族人为主,虽然现在许多人有车,但骑马的本事也没落下。我们很幸运地在最后一天围观了今年乡里的那达慕大会,大会当天有赛马项目,一早就见牧民开着小卡车来,车后头往往装着两匹马。赛马时,骑手骑着马围绕一大块场地跑三圈,场外还有些马闲着。我试图接近一匹马,想摸摸它,马儿怕生回避我,它那几岁大的小主人却能轻而易举牵着它到处走,看得我挺羡慕。

    那里白天凉快晚上凉,结束后我刚回到低海拔就热得想搬到高原避暑。蓝天下雪山前的牧马图,大概成了城市热岛中的一丝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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