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斗

文/肚子

冥顽不化的酷暑，终于被几阵秋雨击溃，随之，天气凉爽，甚而，冷气袭人。

如此天气，于常人而言，求之不得。然对老、弱、病者，却是迎头一击。

婆婆虽无这病那病，亦须提高警惕，遂即给其换上较厚衣服，尤其做好腿部保暖。

不能走的婆婆，腿功依然了得

都说：“老人一天一个样。”

还说：“人老，先老腿。”

果不其然，二者皆在婆婆身上应验。

前天，婆婆突然两腿颤巍，挪而行之。

昨天，已无法掌控“助步车”，我和先生鼎力辅肋，仍寸步难行。

这令先生很是着急。

于是乎，加紧给婆婆上营养，去市场购买现场屠宰的优质山鸡，加以黄芪、枸杞、大枣等滋补佐料，进行煲汤。

婆婆食欲、饭量皆好，本即每日受鱼虾肉、菜蛋奶给养，再用此鲜美鸡汤滋补，大脑更是灵活，劲儿亦足。

先生又找出公爹生前用过，已封存了十七年的轮椅，将尘灰、锈迹清理一新，去维修处换掉老化轮胎，让婆婆试坐，推之，婆婆感觉良好，我与先生顿觉释一重负。

婆婆试坐轮椅

婆婆频尿，欲给其洗澡。

往常浴之，一人轻而易举。昨日，婆婆已不扶不行。

我和先生欲将婆婆搀扶进卫生间，不料，于门口处，婆婆往下死拽着笨重身体，不挪半步，气馁，言道：“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受这份罪！”，婆婆脑子十分清醒，又说了两年以前自己使性子常说的话。

任我俩循循善诱、哄着劝着、倾尽全力，婆婆兀自岿然不动，本想一鼓作气，只好作罢稍息。

尽管再而衰，三而竭，我俩拼死拼活硬是完成了婆婆的洗澡任务。

这，不亚于一场战斗。

事毕，我俩气喘吁吁，坐于婆婆对面。

我和先生都着短袖T恤加一马甲，婆婆抚摸儿子手臂，心疼道：“冷不冷？再去穿件衣服！”，对儿媳我，则目中无人，依旧不理不睬。

一番战斗，婆婆终于坐上马桶

婆婆变化骤然，令先生戚戚然，婆婆自己亦凄凄然，我说：“要顺其自然！”

“老娘已97岁，衰老，是一个过程，不是一种状态，要理智用事。”我劝先生。

稍作调整，我和先生即梳理当务眼下。

悉数购买物品：

拉拉裤

婆婆夜间穿用，不能再让其起夜；

防滑垫

防滑、隔凉，以免被子掉下弄湿；

隔尿布

原先两块亦小亦不够用，再加用两大块，婆婆现在睡觉已犹如“摊煎饼”；

……

同姓姐姐看望婆婆，婆婆好开心

说是一场战斗，并非夸张。

这战斗没有硝烟，没有子弹，却叫人惊心动魄，精疲力尽，甚有伤痕。

起床——排便——用餐——排便——上床

每每结束一场战斗，我俩已是淋漓大汗，浑身痛酸，一天几个往复循环，必是四肢乏力，不想动弹。

昨夜，隐约手疼，晨起视之，见有淤青。细思，未伤之，莫名其妙。再搀扶婆婆排便时，我紧握婆婆手，只见婆婆大拇指正死抠着我手之淤青处，哦，原来如此。

婆婆乐享早餐的婆婆

每天多场战斗，钩戟长矛，轮椅、助步车、“移动坐便器”轮番上阵，交替使用。

怎奈婆婆，咫尺天涯，转身万难。

这“三寸金莲”；

这“丰满身躯”；

这近140斤，比我还沉的体重；

这不听指挥、不信他人、本能自保的执拗；

这一切的一切……

怎能协同作战！

婆婆啃鸡腿

只知道，战斗会来，不曾想，竟来得如此之快、之迅猛，让我和先生猝不及防。

婆婆老矣，尚能饭、能睡，耳聪、目明，脑子好使。

看来，儿辈尚需做好打持久战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