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门早餐店见到小丽的时候,她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她父亲的葬礼刚刚操办完,劳心伤神,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会好过。
我平时说话的嗓门容易大,现在在是轻言细语。亲人离世,再多安慰的话都没有太大的用处,恰当的处理方法就是谈未来,不要去提起那些伤心烦人的事。
于是我小声地说:“小丽,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她咽下口里的牛奶,苦笑着说:“还能有什么打算,照平常过呗,以前爸爸在的时候,自己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他不在了,我也应该长大了。”
我很惊讶她能如此轻描淡写说出这的话,不枉费我与她青梅竹马,喜欢多年,虽然她从来没有对我的示好有什么表示,但在我们一直的交往中,还是觉得挺好的。
“小丽,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很真诚地跟她说。
小丽摇了摇头,眼神落寞,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她苦笑了一下,抬起眼帘:“有件事情还真的想你帮我一下,帮我出个主意。”
“什么事?”
“我现在最担心就是母亲,我父亲走后,她的情绪不稳定,一不高兴,拿起东西就往地上摔,可我要上班,不能一直陪着她,十分难过的时候,我和母亲抱着一起哭,说的真,感觉好无奈。”
我沉吟片刻:“你母亲受的打击大了,想过带她去看心里医生吗?”
“我母亲那样女强人,怎么会愿意去看医生呢?”说完,她叹了口气。
我看着她点点头,一起跟着犯难。
小丽的妈妈是超市板,从小的时候,我就好怕她,她不苟言笑,待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父亲就不一样,见人都露出笑脸,见到我总是笑眯眯的。
也许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互补吧,一起走完半辈子,如今她丈夫突然因病离开,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撑了。
我向小丽提了个建议,不如带着她母亲到外面走走,散散心或许她的心情会慢慢地更好。可小丽觉得这个办法没有用,说她母亲肯定不会同意的,她那执拗的脾气真的好无奈。
我以前听说过金毛比较讨人喜欢,还能看家护院,这样一来,她母亲的心情就会慢慢地好起来,我把这个想法说给她听。这个主意让小丽的眼睛发亮,她觉得这个主意很靠谱,不过她心里仍然有顾虑:“我母亲一直说自己没事的,就这样贸然买回去,说不定在她的心里,认为我在可怜她,如果这样的话,那情况更糟糕了,因为她现在敏感又脆弱,一丁点。刺激都不能有。”
“无论怎么样,总得试一下,现在已经糟糕到这种成度,仼何改变不可能比现在更差劲。”
五天以后,我到朋友那里买了一条出生五个月大的小金毛。我问朋友多少钱,他摇摆手说:“我们认识这么长的时间了,在我心里,你是我最好的朋,一条狗我怎么会要你的钱呢,再说你帮了我不少的忙,我也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你把狗带回去就是了。”
走的时候,我塞给他五千块钱,他没要。我告别了朋友,把金毛抱回了家。
当我把金毛递给小丽的时候,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接过了小金毛。当晚,我开着车,小丽抱着那条小金毛,不一会就到了她家。车在楼下时,小丽从车窗补向上望去,突然皱起那可爱的眉毛:“房间里怎么没有亮灯,这么晚她去哪里了呢?”
“可能是睡觉了吧。”我见了一下时间,还好早,不到八点钟。
“不可能,我妈妈一直养成了一个习惯,十点之前她不睡觉的。”
幸好小丽包里有钥匙,我把车开到地下室车库,停下车后,小丽怀里的那条金毛从梦中惊醒了,闭的双眼慢慢地睁开,用小嘴舔着小丽的手,然后张望着四周,开始感知这个并不熟悉的世界。
这时,一辆车驶来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没有等车转过来,小丽一下子把我拉到旁边叫我伏下身子,还没等我发问,她小声地跟我说:“我妈妈回来了。”
我没有想到她练成了听音辨车的本事,我点点头,静静地等待着,没有过多久,果然看到她妈妈那辆白色奥迪车。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小声问她:“这不是仇人,是你母亲,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小丽看着她刚下车的母亲,小声地对我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小丽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传来了一道猛烈的摔门声,吓我一跳。望那边看过去,小丽的母亲面色带着痛苦的神情,她手里拎着包朝车使劲砸了几次。”
小丽的语气落寞,“她几乎每次回家前,都要找个地方发泄情绪,才能勉强镇定空荡荡的家。”
突然,金毛在小丽的怀里挣脱出来,跳到地下,朝着小丽母亲的方向走,它抬起头,摇摆尾巴,看着她高兴地笑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她那略带狰狞表情,仿佛在告诉她,它的出现,能把她心里所有不愉快的事取出来,然后,抛到海里或者埋到土里。
她看到小金毛很可爱,蹲了下去,摸了摸金毛的背,它轻轻地舔她的手,刚才发疯一样的女人,被金毛降服了,此刻竟然十分温柔,金毛在她面前,就像在母亲怀抱里撒娇的孩子。
“看来是饿了,”她停了片刻说,“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突然,金毛跳到她肩膀上,牢牢地抓紧她。她抱着金,有意迈着轻柔脚步离开车库。
“不进去跟你母亲聊聊。”
“没有必要,而且这样最好的结果,如果说是送给她的,吃不定她会厌恶,现在对她而言就是一场意外,也像是上天送她的礼物。”小丽说着,瞪了我一眼,“不许给我说漏嘴,听见没有?”
“我哪敢。”我也站了起来,一脸赔笑。
回去的路上,小丽在后座歪着脑袋睡觉。等红灯的时候,我回头望向她,她紧闭双眼,看起来楚楚可怜。
“小丽,你也做我的小金毛,好吗?”我轻轻地问。
睡梦中的她没有回答,我发动车子继续前行,我从后视镜里望去,看到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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