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想你了……”
“别扯了,刚分开2小时,
“……”
“有没有事,没事挂了,我在忙。”
“唔……没事,想听听你的声音……”
岁月如溪,流动宁静——
他倚在门框上,抽着烟,阳光斜进来,在他的轮廓上涂抹了层金色的光晕,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刹那,一股涩涩的情愫泉水般从我心底涌出,看着他恍如隔世。许久,他转过头来,嘴角上扬,挂着他久违的坏笑,我有些手足无措但仍要显示淡定,只好倔强地盯着他,很努力的盯着,生怕丢了他。
“我很坏,你知道的”,他踱进屋,靠近我耳朵痞痞地说:“我就是个无赖。小心哦,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他的声音很轻,呼吸中带着薄荷烟草的香气。我扬了扬绯红的脸颊,迎上了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眼泪不争气地滚了出来,很烫,像我的心一样。我挺着胸脯,控制着抽泣,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应着:“吓我?我不怕!”他静静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哎!”轻叹着,把我拉进他的怀里,“你是我妹妹。”
就在那个春天,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抱着他的胳膊哭地天翻地覆。因为我知道,很多事还没开始就必须结束,比如我对他。
01
陌生的城市里,35号的灯光摇曳着,我们安静地听着一个盘腿的男子纵情着张三的歌,任凭沧桑的嗓音肆虐耳朵,勾起些许回忆和感伤。
坐在我对面的人摇晃着酒杯,溢出的红一滴一滴坠在桌上,碰撞出血色的花儿,门口的晚风中落单的女孩儿悠闲地吐着烟圈,眼神停驻在他的沉静里始终没有挪开,他却浸入自己的世界,仿佛世界不存在。
不可置否,这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英俊、干净、孤傲、柔软、安静、细致,有故事,带些匪气。
“爱我,你怕了吗?”他喃喃自语,我的心被扯得生疼,但我的话哽在唇边,看着他,眼里又迷了一层雾。如此在意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尽管知道这本应与我无关。
如此心疼他,一层层地包裹自己,小心翼翼地藏着心,藏着情感,渴望爱又逃避爱,害怕孤独又享受孤独,憎恨伪装又需要伪装,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
“走吧,哥。”“嗯。”不动。
“我走了啊。”他猛然抬起头,用力地抓着我:“别离开我……”这个莫名其妙让我心痛到极致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眼神里装满了恳求,“知道了,和你一起。”
我拉着他,摇摇晃晃地起了身,“想上哪,哥陪你!”女孩的眼光一直追寻到我们离开,挂着些许不舍。
“哥,我想坐地铁。”“好。”
过了春熙路站,他靠在我的肩上睡了,我知道今天的他如释重负,没有武装和掩饰,只有倾诉和释放。
可我,难过到无法形容,为身边这个男人,为他的过往和未来。就在那个夏天,清风习习的夜晚,我看着车外广告霓虹的扑朔,泪像都江堰开闸的水肆意奔流着。
02
我终究还是在那个秋天,阴雨绵绵的早上离开了他,趁着什么还没有发生,趁着他没说不爱我。
我想,也许永远,我不会再这样地爱另一个男人,因为我已用尽全力;也许永远,我不会再见他,因为我没有第二次如此决绝离开的勇气;永远,我不会忘记他,因为他已经烙在我的第六识里,生生世世,永不磨灭。
离开他是为了更好的爱他,我给不了他需要的东西,他也给不了我要的安稳。
给过自己无数次的假设,假如我们发生过什么会怎样,可我了然:如此是我最有尊严的离开,无论我怎么骄傲,无论在外人眼里我是多么优秀,在他心里我是什么?我始终不知道,他对我好,他对很多女子都好,或许我只是其中一个曾给他带来过不一样新鲜感的过客。
“离开”这两个字是他的疤,我离开,为的是让他记得我,也算是成全了我想和他不停纠缠的夙愿,其实在他的旧伤上撒盐我比他还痛呢。那天在地铁上他跟我讲的那段对白:
“想你了……”
“别扯了,刚分开2小时,
“……”
“有没有事,没事挂了,我在忙。”
“唔……没事,想听听你的声音……”
然后,他心爱的女孩走了,消失了,断绝了一切信息。
在他抽屉里一直放着的那块表早已停摆,可他仍想问问这块表曾经的主人一句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样,爱极了又不敢爱这个男人,只有离开让他永远都想着她,如愿,她被搁置在他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最柔软的位置。
从此,他开始用刺武装自己。我替他哭过,也是替自己哭过。爱是个折磨人的东西,他是可以找到她的,但他没有。找又如何,找到又如何?最多就是问一句:为什么?但回不去了。
03
努力屏蔽着他消息,想到他心里隐隐作痛。家里安排的相亲就像走马灯,看了也像摘早了的美早,没啥味道。
直到有一天,闺蜜从微信发了张照片,我的心又起了波澜。一眼看到那侧脸的轮廓,我再也挪不动眼,是他么?我恍惚着,心里慌张地像兔子一样乱跳,像极了他!嘴角上扬坏坏的笑。闺蜜说是当晚的相亲对象,姓李。不是他,我长舒了口气又莫名失落,那藏匿了许久的情感倾泻而出,想他,痛彻心扉,无法言语。
洗了洗脸,对着镜子,把肿的泡一样的眼睛化了妆,拢了拢留了很久的长发,便像什么没发生过一样。
三年的时光,日子像白开水,没有起伏、没有心动、没有发自肺腑的喜悦。我哼着不知名儿的歌,看着自己,岁月褪去了我的清纯添了份妩媚,还好吧,我这模样,能说的过去,自我安慰着。
闺蜜激动不已,喋喋不休地说这个人肯定是我的菜,我承认她确是了解我的。傍晚6点,观澜,如约而至,男人告诉我名字的时候我正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
闺蜜用胳膊怼我,埋怨道:“花痴吗你!”我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男人也笑了,坏坏的,就这样我认识了子涵。喜欢盯着他的眼睛,如同当年怕丢了那个人。
“晨曦小姐,你这样盯着我是因为我帅么?”我抿着嘴不语。
“好吧,你这么认为我就不和你犟了。”
“厚脸皮!”
“说对了,我还是个无赖!”
命运就是如此,让我遇到一个不是他却又像极了他的人,不一样的是,我知道子涵喜欢我。
因为想出去了,和子涵又来到那座城市,空气里弥漫着悠然的茶香,采耳的工具相互摩擦的声音比风铃还要清脆,坐在人民公园老茶馆的椅子上,喝着加了茉莉的花茶,淡淡的感伤涌了出来。
也像现在这样,我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还忘不了那个人?”子涵问我。我有些吃惊,原来他知道。
“什么时候我也能够住进你的心里?”他淡淡地问我。不语,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茶杯里。
哎!他坐到我旁边,扳过我的肩,把我拽进怀里,我能觉察到他放在我后背的手有些抖。一直在复习那个怀抱的感觉,这个尽管不同,但给了我实实在在的温暖。
“晨曦,相信我,我会好好对你。”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我拼命地哭着,他什么也没说,就是紧紧地抱着我,一直等着我,等着我停止哭泣,他雪白的衬衣被我的妆容染的一塌糊涂。这是个多么可爱的男人,一样干净细致,一样英俊洒脱,一样幽默诙谐……
04
“妈妈,想你了,你在哪里?”“妈妈,为什么留下我自己?”“妈妈,和我一起,我害怕!”
梦里的孩子哭喊着,我使劲拉着他,用我最大的努力去安慰他,可他还是跑远了,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回来!”我撕裂地哭喊着。
瞬间惊醒,一场梦魇,我走下床,拉开窗,一阵凉风吹来,往远处看,天还不亮,一切景物都朦胧着。
梦里的男孩是他。
三年前的夏天也是在地铁上,我知道了他10岁没了母亲,父亲忙工作不在家,夜里,孤独害怕地哭泣,白天,倔强不羁地行走。少年时期,一个人,哭醒到哭睡,故作坚强到真的坚强,这样逆反地成长着,不接受别人的关爱。
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他了,在这个有回忆的城市里却梦见了,无论我怎么逃避,我始终逃避不了自己的心,我还是疼着他的。
这里夏日的早晨总是来的比北方晚,子涵拉着出去逛的时候,他没有走进我的房间,斜倚在门框上,坏坏地笑着,阳光透过窗洒在我的身上,他神情有些模糊:“晨曦,我总觉得认识你好久了。”
“嗯,上辈子,可能上上辈子,呵呵。”
“你说得对,所以我可不能轻易放过你,今生今世,哈哈。”
锦里的锦鲤像画里一样,游动着灵秀,成群结队地欢快地嬉戏,带了点零食也成了他们的争抢的玩具。杜甫草堂的园林像工匠精琢的艺术品,虫鸣蛙唱,流莺芬芳,仰望远处的那抹桃红,宛居桃园,心自然安放,淡忘忧愁,整个人都愉悦起来,和子涵在一起,总是阳光普照。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
子涵的音准很好,声音装着老辈留声机的那种磁性质感,让我也按着他的节奏应和起来,和他一起吧,包括以后的人生和命运。
青城道派不允婚娶,第二次见那发髻疏松但精神矍铄的老道,我扯着子涵的衣袖坚决没敢再发声,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行礼拜叩。
一位上年纪的女居士感慨着:“到这了,不走了!”老道笑着,操着川味的拖腔指点道:“不走不行哟,活着都得走啊!”老道显然是忘了我的,像这样的世外之人看待尘世的事还是别有境界的,要么止语要么点拨,总归不会言无不尽。
年轻的小道士又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白皙的脸庞,弯如月牙的笑眼,俏丽的身姿在殿前飞舞,伴着老道有节奏的敲击声。
我闪躲着老道的目光,还是被子涵捕捉到踪迹:“怎么了?”
“嘘,别说话,回去告诉你!”
三年前问过这个老道:“围在他膝下的小道士和上了年纪的女道士是他的家人吗?老道像听到什么旷世奇闻,捶着桌子喊,喊什么我没听懂,只是觉得非常不善,小道士笑着说:“没说错呀,天下人都是你的家人啊。”
后来,拉着挂单的女道士一顿盘问才知道小说都是骗人的,人家这里的道士是不结婚的,哪来的家人,哪来的子女。
子涵始终抿着嘴,但眼睛里荡漾的笑意根本无法掩盖,“你这家伙,想笑就笑,憋着干嘛,哼!”没有任何征兆,他拽过我快而轻地亲了我一口。
我愣在那里,摸了摸被亲的地方,脸“腾”地一下烧起来。“这是给你发福利哈!”我们嬉笑打闹地在青城山上撒野,不想回去,不想回到来的地方。
05
和子涵婚礼的日子定了。他就被我封印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子涵再也没有碰过,我也不敢去碰。
秋日北方的天很高很蓝,没有一片云彩,远处天海交接的地方已分不出是天是海,就觉得心中莫名空旷。
子涵说他最好的兄弟们要见见未来的嫂子,所以约去一块聚聚,地点还是选在观澜,从这开始的,他说这里和我们有缘。
我穿了件白色的裙子,披散着头发,看起来挺清纯,他们和子涵一样都是能闹腾的主,但对我都很客气,还是留足了情面。看得出来,子涵在他们之间是很有威信的。
酒过半巡,子涵电话响,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一会一个帅哥来,你可要管住自己的眼睛啊,以后只许你盯着我一个人看。”一直到吃饭结束那人也没来,看得出来,子涵有些失望。
他那些兄弟们又吆喝着搞第二场,唱歌去。我也没有拒绝,三年了,我没有去过KTV,也是因为他,地铁上他还讲述了另一个故事,榨干了我所有的怜惜。
当年那位女孩消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沉寂着,任由时光去舔舐创伤,爱情对他来说像跳跃的松鼠,没抓住逃跑了。后来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出现了,带着母亲的味道,把他从颓废中拉扯了回来,关爱他、照顾他、疼惜他,他动了娶她的心思。
那天飘着雪,女孩说想家了要回家一趟,女孩家离着有100多公里,他忙着和朋友们约,没想太多顺口就应允了。
在KTV里他接到用她的手机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你是郑一恒吗?”
“嗯。”
“我是公安局的。”
“唬谁呢,别扯些没用的,你拿着我媳妇手机干什么,让她接电话。”
“你过来一趟吧,在威青高速……”
他慌了,真慌了。后来的一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公安的电话打过来告诉他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血染红的雪冻住了他的思考,他就像被这个无情坍塌的世界所掩埋,失去了知觉。
没了,离开了,就这样彻底消失了。从此,放荡不羁成为他唯一掩盖伤痛的布,红色的布。
我总是傻乎乎地快乐着他的快乐,悲伤着他的悲伤,和KTV告别。
我是滴酒不沾的,过敏,喝一杯干红就是极限,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浑身都是红色的斑斓。子涵的兄弟们在酒精的作用下愈发亢奋,嘶吼着歌,闹哄哄的,我借口出去透透气,坐在后院花架下的椅子上,这里很安静,刚入秋风也清爽,我托着腮,眼神不知道落在哪愣了神。
曾几何时,我也是个活泼热闹的人,可随着这三年的沉寂,慢慢地变了,变得爱清静、变得心里能装事,也变得对什么提不起兴趣,包括爱情。
06
这是一个叫花院子海院子的民宿,里面影院、KTV一应俱全,子涵一个朋友开的,里面的装修都是原木的,透着一股会呼吸的生命的味道,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两侧花花草草甚是惬意,就像杜甫草堂园林的一角,踏着小径一路靠近海边,格外静谧。
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但总觉得哪里很熟悉,说不上来但我从心里喜欢这个感觉,大概这就是心有归宿吧。越靠近海边,越感到凉意,却又不忍离去,我就这样站着,任风吹乱我的发,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仰起头去拥抱明天的生活吧。
有人从后面给我披上一件外套,外套上是子涵特有的味道,我靠在他的怀里,彼此静默着。已经开始喜欢了,我这颗冰封的心已经开始融化了,对这个第一次让我有了安全感的男子。
“爱你!”
“嗯,知道。”
子涵很开心,很激动,多了几杯,就留宿在这里,我便住在他的隔壁。其实,以子涵的条件可以找一个比我好百倍的女孩,至少能够找一个爱他到极致的女孩,可他偏偏找了我,还要等着我。
突然想起那个人的话:感情的事,没有原因,没有规律,没有固定方法。子涵对我大概就是这样吧。
第二天一早,子涵就像个开心的孩子敲开了我的门,斜倚在门框上催着我梳洗。等我收拾好了,他很认真地盯着我说:“总觉得认识你好久了,从第一次见到你。”
“然后呢?”我问。
“然后,就是跟我下楼。”他拉着我的手,下了楼。
楼下,一个人站在那里,阳光洒进来,拉长了他的影子,在他的轮廓上涂抹了层金色的光晕。
“哥,介绍一下,这是晨曦。”
“晨曦,这是我昨天说的大帅哥,我堂哥。”
我的泪悄悄地溢满了我的眼眶,我伸出手:“你好,郑先生,别来无恙?”
他露出痞痞的笑:“你说呢?”
“子涵,你这个媳妇过我这关了!”
我和郑一恒又加了微信,他说:“有子涵爱你,比我要好。祝福你们。”
迎着阳光我闭上眼睛,享受着放下的轻松,子涵从后面抱着我,在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选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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