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海清清
生死坐标军统情报局内,肖井然默默地点着烟,随着火柴的呲的一声,他眯起眼睛,撅着嘴唇狠狠吸了一口,红红的火星便在眼前跳跃。
肖井然抬起头来,嘴唇撮成一个小圆圈,从里面冒出来一个圆圆的烟圈,继而,他转过头,眼神专注的看向窗外。
窗外月色正浓,一轮圆月在天空里清冷而幽静。楼梯口突然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肖井然猛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卷,飞快地站了起来,长筒军靴重重地踩在地板上。
然后,他拉开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作为釜山特派员,肖井然在釜山潜伏了长达五年之久,现在终于可以再次回到重庆了,心情五味杂陈。
肖井然的爱人柯西在釜山的地下工作中被叛徒出卖,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壮烈牺牲。
肖井然回了趟他和妻子的家,把柯西的衣物收拾了一下,又奔回江西老家,找人给柯西立了一座墓碑。
在江西的第二天,肖井然又接到军统急电,让他迅速返回重庆,有一项重要任务需要他完成。
肖井然和柯西的父母作别之后,坐上了返回重庆的列车。
情报透露,这次的任务是炸毁一段日军经过的铁路,分为A、B段,然而接头下线肖井然这边依然没有确切的指令,所以他仍然在等待。
肖井然揣测着,陷入了沉思,车外的田野在他的余光里渐渐远去,他想到了妻子柯西,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尤其是穿着旗袍的样子,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肖井然戴了一顶礼帽,拄着拐杖走进一家药店,他的代号是“生”,他负责运送和安放炸药,接头的人负责及时引爆并掩护逃离。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站在柜台前的伙计,然后敲了三下桌子,把帽子从头上取下来,又点了一支烟,压低嗓音说:有火吗?
伙计看了看他,拿出火柴帮他点了烟,凑近他的脸,同样压低嗓音说: 有火,不大。
说着示意肖井然去里面的一个小房间,然后警惕地站在外面。
肖井然进去之后,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听到推门声,那男人转过身来。
肖井然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他暗暗问道:点个火。
那人看了看他,同样低声说:哪的火?
接上头之后,肖井然告诉碰面的人:火已到,需要极速点火。
碰头人告诉肖井然:目前正有一批医药用品正好要运往此地,可以借助本地药材商的同列火车。
见面之后,肖井然拉低帽沿,裹紧了大衣,匆匆离去。
离A、B两边同时引爆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肖井然心情有些急躁,接头代号为“死”的下线一直没有出现。
肖井然更担心:如果对方的炸药有没有送到位,而这边派去引爆炸药的人已经安全到路上,日军的整个物资列车缓缓上了轨道。
他们在炸毁铁路后仍需要接头,伺机返回市内刺杀正在等待物资的日军第十二军团团长木石乃治。
肖井然穿的破破烂烂,拉着平板车匆匆走在黑夜的大道里,路上几乎没有人,到处是设防的日本兵和军车。
肖井然的车上拉着一大桶夜香,从远处就能闻到味道。他经过日本兵设防时,他们都捂着鼻子,随即挥手让他过去。
肖井然利索地拉着车子,在巡逻兵注意不到的一个黑暗角落,他放下车,然后摸了摸裤裆里藏着的微型手枪,蹑手蹑脚地蹿进了日军第十二团的司令部。木石乃治正在兴高采烈地和几个属下喝着酒,听着曲。
肖井然正准备潜入大厅,突然注意到有个穿和服的女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他慌忙闪到了一根柱子后面,这女人很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脚步很轻盈。
肖井然从背后悄悄尾随上去,黑夜中,他看到这女人进了一间灯火辉煌的房间门口,门口的卫兵马上拦住她,她用日语交谈了几句。门口的士兵还是不让她进去。肖井然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侧着脸的样子很像柯西,他记起来柯西端盘子的样子。
这女人到底是谁?他心里暗暗问自己。
肖井然不假思索地冲了出来,两个士兵一晃神,两个人一手撂倒一个,然后同时踹开大门。
那女人喊了一句:小心!
木石乃治匆忙站起身来准备闪到一边去,旁边的两个日本人举起了手里的枪,肖井然急忙挡在那女人前方,他头朝下一低,女人袖筒里的飞镖已经飞向了木石乃治的心脏,紧接着,枪声响了,木石乃治和肖井然同时倒在地上,他低声说:点火了。
柯西蹲下来抱住了他,眼里含着泪,笑着说:对,火很大。
他们听到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爆炸声。肖井然笑了,柯西也笑了,但是她马上又哭了:我是柯西呀!我是代号“死”,我和你就是生死坐标。
肖井然在柯西的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柯西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周围日本兵越聚越多。
他们围着她打转,却并没有开枪。
柯西眼眶里全是泪水,她突然从自己的袖筒里抓出一把飞镖,然后狂乱地掷出去,应声倒下了一些鬼子,她做了最后的挣扎,终于被绑了起来,远处的爆炸声还在继续,柯西回过头看着肖井然的尸体,一步步离开了,她的身后,留下一串串血色的脚印,仿佛她留下的坐标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