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1.
上次回长,妈妈亲手把一只米筛、一只簸箕塞进车厢。妈妈说:“你不拿,你爸老了,哪天死了,以后想要也没有了。”
父亲做的篾器
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种话,便强忍着泪,收下父亲编织的米筛、簸箕。
我的老父亲,是一名很有名气的篾匠。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不知为多少人编织过多少箩筐、背篓、米筛、簸箕等家具农具。
然而,妈妈说的是必将面临的实事:父亲以后,老家方圆几里,都将见不到手工篾匠了。
父亲是爷爷带的徒弟之一。与爷爷不同的是,父亲是边干农活边做篾工,而爷爷是“脱产”篾匠,没干过一天农活。
小时候,爷爷一年四季忙竹编,如果接到给某个生产队集体织晒谷垫之类的活,爷爷就会喊上他的一群徒弟:我父亲、付伯伯、周姑爷、欧伯伯、小叔叔⋯⋯都在一个生产队,只需父亲一声吆喝即可。
我的篾匠老父亲几十年,父亲靠双手编织箩筐、背篓、簸箕等竹制品,每10天到几十公里外的黄厂赶一次集摆地摊,用所卖的钱送我们读书,贴补家用。
后来,塑料制品兴起,竹篾器具需求减少。父亲的手艺闲置了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乡亲们还是觉得竹制品更耐用,渐渐父亲又忙活起来。
父亲靠卖竹篾器具,支付家里的日常开销卓卓有余。
近些年,父亲一般不赶集了。但许多人家认准父亲的手艺与质量,会上门订做。
而今,八十多岁的父亲眼晴花了,但还在坚持,我们也不再劝阻。因为父亲为的,不完全是钱,更多的是乡亲们对他的认可与需要。
爷爷的几个徒弟中,健在的只有我父亲和周姑爷。周姑爷行动不便,早就不做了。
老一辈篾匠的后人,没有一个愿意学这门手艺。所以,父亲以后,篾匠手艺,将要在“篾匠生产队”失传了。
匠人匠心,择一事,终一生。爷爷如此,父亲亦是。
泥塑艺人周师傅2.
上次在小区外,看到一位做泥塑的老艺人静静地守在摊位边。面前五颜六色的小泥塑,有《西游记》人物,和各种小动物,个个呆萌可爱至极。
我蹲下身,边欣赏边饶有兴趣与老师傅聊天。
老师傅姓周,湘潭人。十多岁跟人学的这手艺,做了几十年,以前去过北京、天津、西安、深圳等大城市捏泥塑卖。六年前才回到家乡,他说人老了,不想在外面跑了。
我问有没有传人呢。他说在外面带过,家里没人愿意学。
周师傅边聊着天,边用那双粗糙却灵巧的手,捏成出小白兔,活灵活现。
我买了一只小鸟,以表当时的心情:传统手工艺人,渐行渐远,向他们致敬,包括我的篾匠老父亲。
老铜匠(网络图)3.
值得庆幸的是,已有许许多多中国工匠、手工技艺得到了重视与传承。
刚刚召开的博鳌亚洲论坛2021年年会上,首次邀请了中国工匠代表,国家级非遗铜雕技艺代表性传承人参加。
博鳌亚洲论坛还永久收藏了两幅巨幅熔铜彩色壁画,陈列在中心大堂。让杭州“朱府铜艺”,登上了国际大雅之堂。
“朱府铜艺”经历了145年的风风雨雨,如今已传至第5代,并且是边继承,边创新。
“朱府铜艺”每每拿出父亲编织的两只篾器,就会产生一种特别复杂的心情。总是左抚右摸,端详良久。
所谓匠人,他是一种精神。所谓匠心,更是一份坚韧。
国家需要工匠精神,工匠技艺与工匠精神,更需要代代传承。
齐帆齐第3期28天(13)篇1178字,累计1955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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