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裸岸（124）

文/黄梅枝

梦想 拼搏 坎坷 坠落

张承宇到达现场后，两班人马不再吵闹，他让王冬雨到刘二爷家去请原胡大庄村委的老会计，在人群外边溜达的老坎听到后，一头钻进封闭电三轮车里听戏不出来，实际上老坎并没有心思听戏，他想溜之大吉，但是前后出路都被闹事打架的人堵的水泄不通，他想走也走不掉。

王冬雨拿着丈量土地的尺子，气喘吁吁地返回，张承宇一看王冬雨没有请来老会计，眉头拧成疙瘩，马军同替张承宇接过尺子，一把拽起王冬雨走出人群，他问王冬雨老会计为什么不来，王冬雨告诉他，老会计突然身体不舒服回家歇息，不过他让我把这张纸条交给张书记，说着话，王冬雨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二指宽的小纸条，马军同打开纸条一看，嘴角微微一动露出几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无巧不成书，马军同和王冬雨这一系列的举动，恰好被电三轮里听戏的老坎尽收眼底，他看马军同两个人往人群里挤，悄悄打开车门尾随他们走进去。

王大春一看老会计没有请过来，顿时又来了精神，他把铁锹递到一个小伙子手里，双手背后昂首挺胸，迈着八字步在人场子里骄傲地来回走，他一边踱步一边白瞪着眼睛四处瞅，嘴里还唧唧歪歪地乱喷哒，大概意思是：“我让你们伸开本事去折腾，我让你们想尽办法埋汰我，我王大春也不是好糊弄的，哼！想把我治服软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哩！”

张承宇心里那个烦呐！简直能把心肝肺气炸，特别是看到王大春那副得意的臭德行，他恨不能走上前一拳把他撂趴下，但是他不能那样做，第一自己是党员是领导干部，他必须维护党员干部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第二按年龄说王大春是长辈，他不能目无尊长。这第三也是最要命的一条，王大春是王珊珊的爸爸，王珊珊是自己最得力的助理，况且王珊珊对自己的好超过一般，自己和王珊珊的关系是那啥，幸好马军同跟着来了，今天就让他替自己独挡一面，他打算把最难抠哧的事推给马军同。

老坎偷偷地夹在人缝里低下头不说话，他在躲避张承宇和马军同的视线，因为张承宇是他女儿郭明月的直接领导，他怕自己出头参与闹事，影响到女儿的直线发展，他听女儿说，近段时间张承宇正极力推荐她去镇政府任妇联主任。老坎知道马军同不是一般的机灵，他不但有经商的聪明头脑，在人情世故上也游刃有余不同凡响。老坎能把这一切复杂的关系吃透并对症下药，也是一个不能小觑的关键性人物，一句话说到底，实际上他就是王大春出谋划策的军师。

自从看过王冬雨拿出的小纸条，马军同心里有了底气，他对焦躁不安的张承宇说：“张总你不要摆出这副苦瓜脸，也不用过分焦虑，接下来我跟王大春过招，你就站在一边看大戏就行啦！”

张承宇本能地白瞪几眼马军同，那意思分明是说，马军同你就门缝里吹喇叭，使劲地吹吧！反正吹牛皮又不纳税，再说眼下这阵势，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随便马军同这个牛逼哄哄的精明商人折腾去吧！

张承宇看见马军同先用右手拍拍胸口，然后两眼微微眯起，向上努努下巴长长地吸气吐气，最后又干咳几嗓子，马军同晃晃悠悠去跟王大春打招呼。

“你好啊？表姐夫！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别来无恙吧？”

王大春愣了几秒钟，好奇地说：“我说马军同，我正在纳闷呢！你小子咋跟张书记一起来？”

马军同故意撒谎说：“看看，看看，表姐夫你说话咋恁没水平，我估计你大概还没有听说，我是张总新聘任的贴身助理，工资好几万呢！有啥事你直接跟我说，张总委托我全权处理。哈哈哈……”

王大春两只眼睛瞪的溜溜圆，他像看怪物一样围着马军同兜圈转，“你小子的话我怎么能相信？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马军同，能把生意做到云彩眼里去，今天这事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这是整个前郑庄的大事，你是龙是虫我得瞅瞅你到底几只脚，能不能吼得住这阵营。”

马军同眨巴眨巴眼睛，显得非常绅士，“好好好，表姐夫你有啥尽管说，我看看你提的条件合不合理。”

“嗯，嗯是这样的，胡大庄的农贸大市场压着俺前郑庄的一些可耕地，这不是要拆迁吗？几个村民找胡大庄的村民组长说明情况，冷不防从一边冒出来几个拼种货，三说两说就动手打人，俺庄的几个人都已经回来了，王义虎又带着胡大庄的人撵过来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马军同的眼睛随着王大春话音不停地忽闪，把王大春忽闪得直吸溜嘴，王大春说马军同，“你小子听我说话别忽闪眼睛，我看着头晕。”

“表姐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说你的，我听我的。诶！表姐夫你咋会头晕？”

王冬雨随着马军同的话说：“就是，就是，你……”

王冬雨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大春就朝他吼住，“你给我把嘴闭上，这儿哪有那插嘴的份，你给我滚一边去，哼！你这个吃里扒外不知道远近的傻家伙。”

王冬雨撅着嘴默默地走开，马军同让王大春指地界线，王大春一尥蹶子跑出一丈多远，胡大庄的村民呼啦一下把他成一个圆圈，村民们咋咋呼呼地乱喊，“这个说王大春你真不要脸，那个说王大春你真贪心，有的说王大春你干脆把俺村的地，都扒拉到你家大床上去得了，有的说王大春，你以为只有你自己精明呀！别人也不是实傻子，你一家伙就想捞俺村恁些地，你想拿俺村的黄土埋你家的死人呀……”

村民们越说越难听，王大春越听越恼火，他伸伸胳膊踢踢腿，心想，“唉！奶奶个脚，我一没拿铁锹二没有拿棒槌，我浑身是劲也斗不过他们呀！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想办法脱身再说。

王大春眼珠咕噜咕噜转几圈，他跟胡大庄的村民说：“当然啦！我也说不准地界线到底在哪个地方，你们要是不相信我说的，那你们给我指叨指叨在哪儿？”

胡大庄的村民一听，丢下王大春一哄而散，相互比划着议论着，一齐往前郑庄的地盘涌去。张承宇一看这阵势，赶紧叫住马军同说：“马军同我是让你帮我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给我哄事激化矛盾的，你看看，你再这样捋下去，非闹出更大的乱子不可。”

马军同还没有顾得上回答张承宇，他看见王大春已经把一根半截棍紧紧握在手里，王大春叉开双腿，半弓着身子虎视着胡大庄的村民，“你们都给我站在原地别动，谁再敢往俺村的地盘走一步，看我不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我……”

马军同大喊一声，吓得王大春一哆嗦，“王大春你也给我住口，我都给你明说了，你还这么不给我脸面，你说你这样霸道能捞到手里多少钱？你要是急着用钱就跟我打声招呼，你拿个十万八万的没问题。”

王大春一听马军同提钱的事，本来就长的叫驴脸拉的更长，他怒气冲冲地说：“马军同，你有俩钱烧的不知道是谁了？我是欠着你八千块钱，我去年本来打算还给你，可是你说，你不差钱不让我还，今年我把钱都准备好了，谁知道我老娘得个偏瘫。”

马军同说：“表姐夫，咱摔盆说盆，摔罐说罐，你不用跟我扯恁远，我也没有给你要钱的意思，你也别跟我胡诌八扯，来来来，表姐夫你过来，你看我给大家指指两个村的地界线。”

王大春耷拉着大驴脸满嘴喷唾沫星子，叨叨起来没完没了，马军同根本不理他那二皮脸，招呼王冬雨和王义虎拉尺丈量土地，最后他在一个地方用铁锹画了一个圈，几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不大一会儿就挖出当年刘二爷和老会计埋下的白灰角，王大春一看傻了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暗暗犯起嘀咕。

“他妈的x,看来马军同这个奸商真有两把刷子，诶！不对啊！马军同跟胡大庄的人，八不沾九不连，他咋知道这个地方埋着地界线？难道他是神仙？还是那个憋孙老坎走漏了风声，哎呀！你看我也犯浑，我咋忘记了，他闺女郭明月正跟楚俊峰谈恋爱，而马军同又跟褚俊峰好的能穿一条裤子。难道……”（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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