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萍姨46岁生日,她准备在林先生家干完活早点回去。在无锡做医生的女儿来电话了,说要来给妈妈过生日,所以萍姨昨天已跟经理说过:今天只做一家。
萍姨在上海做家政已有十年。想当初,丈夫因为做苦力摔伤了腰,不能干重活,家里的经济来源一下子就断了,当时,儿子刚考上大学,女儿还在年初中。为了医治丈夫的腰伤,花完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就连儿子上大学的费用都花出去了。当萍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去给儿子借学费时,她才发现人穷的时候是没有亲戚没有朋友的。最后,萍姨卖掉了家里的一块好地供儿子上大学。当丈夫伤势好转后,萍姨决定出去打工挣钱养家。
萍姨早就听同村的林琳说,在上海做家政容易挣钱,就是很辛苦。萍姨不怕辛苦,何况她是一个爱劳动也爱干净的人,再不济再辛苦,萍姨都要把家整理的干净利索的。做家政,很适合萍姨。就这样,萍姨来到上海,一做就是十年。
这十年,萍姨供儿子读完大学,又供女儿读大学。现在好了,女儿也已从医科大学毕业,在无锡一家医院上班。虽然家里经济条件好转,但萍姨还是决定多做几年。
萍姨的工作做得好,客户都很满意。有时遇到大方的客户会额外给一些衣物或一些小费,但萍姨从来都没有收过。萍姨总是对人说:自己已得了一份工资,额外再收取费用就不地道。而实际上,萍姨在心底也是拒绝的,她觉得这近乎施舍。“君子不吃嗟来之食”,虽然萍姨没有读过大学,但这句话是读过的。所以,萍姨虽然辛苦,但靠劳动挣钱,她不觉得会低人三分。正因为这样,同事们敬重她,经理也对她十分敬重。
林先生是新搬来这个高档小区的业主,因为林夫人为人多挑剔,言语也多有瞧不起家政服务人员,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去她家做事。经理没办法,只好让萍姨去。萍姨也顺便跟经理请半天假,干完这家,下午好陪女儿走走。
萍姨一早来到林先生家,林先生开门。
“怎么来得那么早?”有一些不满。
萍姨看了一下时间,是8:30,比约定的时间是早了半个小时。
萍姨说:不好意思,林先生,是早了一点。要不,我在外面等等?
“不用,不用,萍姨,早来就早来吧。刚好,我的袜子还没洗,你帮我洗一下”,林夫人从主卧探头出来。
萍姨顿了一下,因为洗袜子、衣物不在服务之内。她们家政只负责搞卫生。但既然主家提出来了,不就是袜子吗,洗就洗吧。
“你进来拿一下吧。”林夫人容不得萍姨多想,已喊话了。
萍姨只好跟林夫人进去主卧卫生间取袜子。出来的时候差点和林家只有9岁的小女孩撞在一起,小孩子一溜跑出了妈妈的房间,直奔客厅旁的卫生间去了。
“这小孩,憋坏了吧!”萍姨摇了摇头,把袜子放一边,先去厨房干活。
“呀,老公,来一下。”突然,林夫人一声大喊,在客厅的林先生赶紧进去,“又怎么啦……”
过了一会儿,萍姨听到林先生在厨房外面敲门喊:你能出来一下吗?
萍姨放下手中的活,从厨房出来,看到林先生和林夫人站在客厅,两人拿四只眼瞅着她。萍姨不知所措,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也拿眼往自己身上看。
“萍姨,你刚刚在我房间拿东西了吗?”萍姨还没回过神来,“问什么问,一定是她拿的”,夫妻两的对话让萍姨一下子明白其中原委。
该说什么呢?主家丢什么了?就这样无头无脑的质问,萍姨有些心悸:难道她们想懒自己偷东西不成?
“问什么问,搜一下不就知道了?家里没有别人,我刚刚还看见我的红宝石戒指在梳妆台上,一准是她拿的。”还没等萍姨回过神来,林夫人又一句戳心的话来了。萍姨顿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窖,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穷?因为我是做家政的?你们就可以这样污蔑人。
“我没有”,萍姨这句话虽不大声,但很有力度,“我没有拿你们的东西”
正当林夫人要上前揪萍姨时,卫生间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哭声带有几分惊吓。林夫人赶快转身奔向哭声方向。萍姨也以为孩子出什么事了,赶快跟过去。
孩子半穿着裤子站在蹲盆旁边,使劲地哭,看大人进来,一手用手指指着蹲盆,一手擦着眼泪,也不说话。萍姨望蹲盆一看:一颗红宝石在孩子的粪便中格外耀眼。
一切都明白了。林夫人气得直打孩子。林先生一个劲得对萍姨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误会你了。
萍姨觉得解决问题了,也就不想和他们纠缠。但她准备干完这次活后,也就结束这家的工作。因为自己虽贫穷,但也不愿意被人这样歧视。萍姨更不愿意这些人这些事影响自己的心情。
萍姨把今天的工作做得特别好。唯独没有答应帮他们清洗红宝石,因为萍姐认为,红宝石能不能洗干净,得看他们愿不愿意去洗。而自己该有一个好心情去跟女儿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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