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风:没有人会想过长大了以后要干我这个。我是想当个王子来着。但你知道,王子这东西讲究血统和出身。我出身不太好,爸妈都是农民。
于大风:小时候爸爸给我做了一把木剑,他说当了勇士救下公主,就能当王子了。几十年前,一天下暴雨,他撑着伞去接我妈,电闪雷鸣下,他给我妈撑起了一片天;就是那天,我妈芳心暗许了。他说我以后也会给别的姑娘撑起一片天。
林秀:什么呀,你爸到的时候,那伞连骨架都散了,风一吹直接没了。我们是一路踩着泥淋着雨跑回来的,他还病倒了。是我床头床尾忙活,还杀了一只鸡。这个男人蠢得不行,但自己就是喜欢。一辈子都赔进去了,亏大发了。
于大风:现在姑娘可精明着,不好骗了……对,说职业来着。我是吸屎的,哈哈,没听过吧,但你肯定见过。马路边上,一个井盖掀起了,一根管子插下去,咕噜咕噜地吸。
于大风:下水道堵了是大问题,就像人便秘了,嘴巴还得往里吃,不通开,不行的。我那天正吸着呢,她就跑过来了,一剪刀戳下去,没戳破,然后她就死命往那戳。这皮管子结实着呢,她那点力气,肯定不够的。我过去就把剪刀抢过来了,一气扎下去,扎出了个口子来。我猜她是想看屎喷出来,像喷泉或者烟花那样。没有的,里面是负压呢,就是一点点往外渗,像人的肚子被划了个口子。
于大风:我的感情也就这样被划破了,脏东西都流出来了,补上了,也看得见。
祝余洁:他骗我在搞创业,挣大钱。我才知道呢,现在一靠近他,十米都能闻到那个味。
于大风:她瞎说,我每次回家前都洗澡的。好些年了,从来没味的。这是心里的味道,洗再久也是洗不掉的。其实我这个工作挺好的,干的是技术活,挣的是实在钱。但你不能要求人家没看法。她也没啥不对的。
祝余洁:我最漂亮的时候,就这几年了。这是我的资本,我不能耗在这,我等不了他了。其实我也不是嫌弃他啥,我就是看不到未来,你明白么?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于大风:我闲下来的时候呢,也爱看点书,写点字。以前家里的对联都是我爸写的,现在换我了,没拉下,一样好看的。我还爱听个戏,看着像老年人吧。干这行的没几个年轻的,我是最小的。
于大风: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人家聚会蹦迪啥的,我知道这是潮流,一茬一茬的在换;但也不是非要去跟。羡慕跟喜欢还是两码事吧。我觉得现在的姑娘有时候分不清楚,以为羡慕的事情就是喜欢的事情。
祝余洁:他没试过怎么就不知道喜不喜欢么?你看我手上这个包,一千来块吧。我喜欢得紧呢,是因为别人有包羡慕么?喜欢就是喜欢,他不会懂的。他这个人就这样,总是以为很多人喜欢的东西吧,就是假的,是被资本啥的蛊惑了。你说假的,凭什么都喜欢。我还喜欢看个综艺啥的,我爱豆的周边也会去买,我们一群小姐妹聊起来,能聊一宿,开心着呢。看他喜欢的东西,从来就是一个人鼓捣,我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
于大风:我确实比较孤僻吧,不爱跟谁来往。喜欢做的事,也都是一个人就能做的事,你说要是有了朋友,该做点啥呢?想起来都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以前的同学聚会也都会去,他们会搞一些个桌游啊,然后喝酒唱歌啥的。我不太玩得来的,反应慢,KTV的歌我也大都不听。后面,我就不去了。
祝余洁:你看他说得云淡风清的。我也不是没有努力过,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他去酒店跳舞,三分钟就跑出来了。站在门口,等了我一晚上。
于大风:她那天喝得死醉,吐了我一身。我问她难不难受,她张嘴又吐了自己一身。
祝余洁:我们是真的不合适。其实一直有好多人在追求我;条件都要比他好。我自身的条件也很好的。
于大风:如果再下暴雨啊,我可能也只能像我爸那样陪着她淋,但是有好多车排队等着接她呢。你说该怎么选?
祝余洁:下暴雨地下水就该到处堵了,他哪有功夫跟我淋啊。
于大风:也是。不过那些带她避雨的车啊,车轮下的路,也有好些是我修的。你瞧那边那一排树,也是我种的,长得好吧。想到她坐在人家车里,偶尔看看窗外,能看到我种的树;车也不颠,路上也不积水。我觉得我就算不是王子,也算是勇士了吧。
(于大风挠头发的时候,一辆车开了过来,祝余洁上前跟人说了几句,没有上车。)
祝余洁:最后陪我去次KTV吧,我想听《江山无限》。
于大风(点点头):这个我会。
祝余洁:去买个伞,天气预报说等会有大雨。
(于大风三步并作两步往便利店跑过去,跑着跑着,变成了一个小男孩,腰里一把木剑来回的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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