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的一家人,这一见面,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吃过午饭后,大人们依旧继续热情地聊着家常,孩子们又继续玩弄着各自的玩具。
冬天的日头总是过于短促,随着门外一阵阵西北风的突然催促,光秃秃的树枝也跟着在风中哼着小曲。天一点点地暗淡了下来,夜色已经不可避免地一点点临近,一股股喜庆吉利的气氛也在逐步逼近故乡这样一个个普通的又不失温暖的庭院里。
一阵短暂急促的噼啦啪啦声如同平静的水面被嬉戏的鱼儿打破似的,茫茫然地划破了夜色降临前的冷清,闯入家家户户的门庭,包括正在聊天和玩耍的文博和文秀家人们。
“放炮子啦!”院子里正玩耍的文博一股脑地丢下玩具,欢呼着往门口跑去,准备看个究竟。
“放个炮子有啥好看的?!赶紧回来!”他们的妈妈大声地训斥着。
他们的父亲似乎想到什么地跟着说。“差点忘了,今二十三过小年啊,估计又是邻居老婶子在路口祭灶吧!她年年总是对这种事非常积极的。老三,你先喝着茶,我也去买两串炮及祭品啥的,等会咱一块去爹坟上看看吧!”
“行啊,哥,我跟你一块去吧,反正也闲着没事!”话说着,就往院子里走来,“文博、文秀呢?你们想玩啥?走跟你爹一块去买花炮吧?”两个孩子齐刷刷地笑着从门口跑来,一左一右地牵住他们三叔的手。
果不其然,刚出了院门,就看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边正扑闪着火苗,围着几个正看热闹的男女。
待一步步走近,才看到是一个头发花白皮肤松弛的老太太,正十分认真蹲在路口,她一边搅动着火苗,一边烧着一张张冥币及祭品,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他们并没有停留,一步步地向邻村走去的代销点走去,一路上只有文秀文博两个孩子说的话最多。
“三叔,你说老奶奶为啥总蹲在那对着火苗念念叨叨?去年的时候也是这样呢!”文秀先好奇地问。
“今天是小年,老奶奶这是要送灶王爷升天,讨下好的一个兆头,保佑我们都能吃饱饭。等下我们回来还要吃陀螺馍呢!等长大后慢慢就懂了。”
三叔的话音刚落,文博也轻声地嘀咕着。“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村子其他方向的鞭炮声也此起彼伏地鸣叫起来,路上多了许多走动的乡亲,埋在麦田的一个个土包似的孤寂边也多了点点火的热情和人的情感宣泄。
去买祭品和鞭炮的他们,看着夜幕越来越近,鞭炮声正逐渐地变淡,似乎怕错过了良辰吉时一般,匆匆忙忙地往埋在家附件的自家先人的坟墓旁走去。
“文博,文秀,快过来,这是你老爷的坟,这是你爷埋的处,都赶紧跪下磕仨头!让祖宗地下也保佑你们学习越来越好!”这个几乎不怎么喜欢多说话的父亲,命令似的对两个孩子说着。
孩子们磕着头,父亲及三叔正点起了蜡烛,毕恭毕敬地在每一个坟头边烧着一张张冥币,口中念念有词重复地说。
“爹,爷,奶奶,今小年了,也不知道你们在那边咋样?不孝儿孙们过来看看你们,给你们送点钱花花。”
看着纸钱烧的差不多了,他们的三叔拆开了地上那红艳艳的两串鞭炮,小心地接在一起,摊在了几个坟头上,然后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根烟,并对文博文秀们说。
“要放炮子了啊,都往远处站站,别嘣住了!”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捂住耳朵,一脸欢喜地看着被三叔点燃的鞭炮,在一个个坟头上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浓浓的火药味夹杂着冷冷的风,散到了空气的更远处。
“三叔,我们可以自己放炮了?”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地说着。
“等会就在家门口放吧,可白往人家柴堆里扔啊!”他们的父亲先叮嘱起来,三叔也笑着点点头。
两个孩子手里拿着几盒摔炮跟擦炮,飞似的往家门口跑去。作为大人的父亲跟三叔看着他们的欢乐,也跟着高兴起来,一前一后地往家门口走去。
正在厨屋忙碌的孩子母亲,听到了门口的炮子声及嬉笑声,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正好看到自家的两个孩子还有上坟回来的老三跟丈夫。
她不自觉地笑着说,“还以为谁家孩子这么野,跑到咱家门口放炮,竟是这姐弟俩!”微微叹了口气,继续笑着跟老三说。“老三,你看看又瞎花钱,穷人家孩子真不能惯,玩野了不好好读书就麻烦了!咱们今晚炕陀螺馍吃,赶紧洗手去吧!”
她话音刚落就急急忙忙地进了厨屋。接住话茬的老三,笑着说。“嫂子,孩子嘛,过年了,玩一玩没啥的!晚上随便喝点稀饭啥的都行,都是一家人!”
弟兄两个进了堂屋,房间里的白炽灯炮火热地照亮了房间;香喷喷的馍在热锅里往外冒着热气;放完了炮子的两个孩子,一脸满足地坐在堂屋的边上。
一家人的小年夜,搭配着陀螺馍在夜幕降临后,一点点过去,跟所有的乡亲们一样,盼着大年三十的到来,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未来的日子能够风调雨顺。
夜色愈来愈浓,那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也成了泡影也消失了,夜又再次恢复了自然的宁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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