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青春是个永动机（25）
文／辰未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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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唐老鸭（上）
叮咚小学。
1
这是一堂语文课，唐老师拖着臃肿的身体，迈着富态的步伐,晃进了教室，随手把教材轻轻甩到讲桌上。
四六分头的这个男人一身旧旧的烟灰色中山装总是整洁如新。
一副镀金框的眼镜能折上两下，加上讲话的时候不时推推镜框，更显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闲暇时间，唐老师喜欢背着双手在校园踱步，嘴角上扬，品味着他的人生。
教书育人是他的梦想，后来顺理成章的达成，最终成了宿命。
能将梦想化作永恒的人，值得我们钦佩，即便这些人或许在社会的底层徘徊，生活简单而平淡，众人口中的碌碌终生者。
但快乐属于自己，其他的又何必在乎呢。
唐老师50多岁，一米七的个头，180多斤，全然一个心宽体胖的老头。
他口中哑哑的嗓音尤其超凡脱俗，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称呼他“唐老鸭”，唐老师也不在意，总是一笑而过。
2
今天，唐老鸭不知出了什么状况，站在讲桌前没有喊上一句常理的“上课”，就背向大家开始不停写板书。
大家生气“唐老鸭”今天的如此派头，只给我们一个胖胖的背影，没了以往那嘶哑的演讲。
往日，讲到兴处时是要全身抖动的，好不自在。
这下没了意思，好多同学都对着“唐老鸭”的背影做着鬼脸。
此时，台下的我却扭头和豆豆相视一笑。
终于，“唐老鸭”还是转过身来，准备拿起教材教授我们这群调皮的小鬼。
3
而那一刻，廉价的胶水从讲桌上沾到教材，然后沿着教材滑到手指。
“唐老鸭”看着黏黏的透明液体愣了几秒，然后抬头望向我们。
顿时笑声响起。
随即“唐老鸭”缓慢地甩了甩手，大家已经乐不可支，笑声不绝，放肆而大胆。
因为我们知道，不论怎样招惹“唐老鸭”他都不会生气，他总会像往常一样微笑的查出祸缘，再用温暖的大手轻敲我们的脑袋瓜儿告诉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可是今天，“唐老鸭”却没有这样继续下去。
“唐老鸭”直直地看着我们，抖动双唇，眼圈泛红，扭曲的微笑似要说些什么，但一个字未出，竟突然倒了下去，眼睛扁成一条缝隙，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抽搐。
顿时，教室杂声四起，还是孩子的我们没了主意，有的女同学竟然哭了起来，男同学冲到讲台边憋红小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4
“告诉老师，对，我去告诉班主任。”珍妮撂下一句话后跑出了门外。
不一会儿，珍妮带着班主任和大队辅导员来到了教室。
大队辅导员扶着已经瑟瑟发抖的“唐老鸭”，轻轻地唤着，“唐老师，唐老师，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着“唐老鸭”的胸口。
不一会儿，“唐老鸭”渐渐呼吸匀畅，脸色也不再那么绯红了。
大队辅导员转头看向已经愣神的班主任，“拿杯温水来。”
“哦，哦，好好，我这就去。”手忙脚乱的班主任跌跌撞撞地接来一杯水，慌乱间撒到手上大半也全然不觉。
大队辅导员扶起“唐老鸭”，慢慢地帮着顺进半杯水到口中。
“怎么样？唐老师，好点了吗？”
“嗯…嗯嗯，我没事了。”唐老鸭断断续续说道。
“好了，唐老师，我去和学校讲一下，这几天您就别上课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找别人给你代下课，现在我送你去医院。”
大队辅导员说着搀起“唐老鸭”，转头表情平静地看向我们这群惊魂未定的小鬼，“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吧，这节课就自习吧，撒胶水的同学放学前自觉到我办公室来。”
同学们敬佩地看着大队辅导员，继而目送着大队辅导员和唐老鸭缓缓离开教室。
5
两位老师离开后，班主任双手叉着腰，“是谁干的？这么不听老师话。”
教室静默无语，没有一丝动静，可能是被刚才的突发事件惊得还没缓过神，一个个坐在座位上愣愣地看着那个女人……
见大家呆住，班主任心中发笑，“终究还是小孩子，看来吓得是不轻，嗯，是时候树立自己的威严了，嘿嘿。”
但她忘记了自己因为紧张撒到手上的水迹还没有干。
经过一番盘算和窃喜后，班主任开始发话了。
班主任一脸温暖，外加慈祥地微笑着，“好啦，大家都不要担心唐老师了，拿出课本开始自习吧，大家可不要再这样做恶作剧了，知道了吗？
不过是谁做的，老师在这里就不追究了，记得等下到大队辅导员的办公室承认下错误哦，当然了，这次事情告诉了我们什么啊？”
自然，没有等同学们回答，她便自顾自解释起来。
“这件事告诉我们可不要学些坏孩子的做法，这样是不会有很好的未来的，大家应该多学学班级里的那些好同学呀。”
说着，向珍妮投去了目光，微笑着点点头。
而珍妮没有同往常一样迎着那个女人回以甜甜一笑，反倒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6
珍妮反常的状态是因为这单“生意”也有她的股份，是我和豆豆撺掇她做一回“坏学生”。
在强烈的双重夹击和不想被人说是‘胆小的女生’下，生拉硬套的被我们拖下了水。
班主任没有注意到珍妮的小小变化，一心只想着通过珍妮向大队辅导员夸夸自己，然后再升升职。
她平时有意没意的没少和珍妮聊天，聊的内容无外乎就是一个主题，“夸”。
“珍妮的字写的真棒。”
“珍妮学习好刻苦呀。”
“珍妮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诸如此类，让我这个珍妮的老对儿都听得耳根生茧子了。
有段时间我曾一度认为那个女人是珍妮失散多年的姐姐，得知内情却苦于不能相认。
那时的我还不懂得职场的竞争和生存之道，我只会学着狗血的家庭伦理剧胡乱猜测着自己和他人的人生。
自习课缓缓地进行着，那个女人伏着办公桌，拿出小镜子立在桌上。
她埋在书堆里看着自认无与伦比的自己的脸，这是她没有课的时候最乐此不疲的活动了。
当然，若是偶尔教室里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时，她也会转喜为怒的抬头看一会儿教室某处。
等到对方发现了自己的注意后，又重新埋回书堆里涂涂抹抹。
7
我飞速地写着字帖，忙的不亦乐乎，为的就是回家时少点作业，多点对大黄狗指点江山的时间。
写的累时，偶然间侧头看到珍妮羞涩无助的样子，我挠挠头大为诧异。
然后，作为同桌，我关切地递了张纸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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