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
喜欢家乡的巍峨群山,山里的一沟一壑,一草一木;喜欢那奔腾不息的黄河,河里的浪花,美味的鱼虾;喜欢那一望无际的沙漠,沙漠里顽强生长的四合木,植物下面可爱的小动物。但我更喜欢的是家乡的人们,勤劳善良,热情好客。
图片来自网络记得小时候,我们四个小伙伴,一路跋涉,走了八公里,从矿区家属院来到市区。高大的建筑让我们叹为观止;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大开眼界;一条街,一个店面牌子,一棵树,一群人,一辆小轿车都让我们连声赞叹。
就这样不停地游逛,终于在一个小小的苹果摊前面停了下来。急行军八公里,又在大街上转了半天,是累了吗?不是,是被鲜红的苹果吸引了。
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了,我们四个小伙伴儿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响了。站在苹果摊前,鲜艳红润的苹果似乎都变得鲜活起来,一个劲儿地向我们招手,那笑眯眯的样子,比矿区家属院女孩儿们的脸蛋“高原红”还要美上十万八千倍。我们仿佛闻到了它那香甜的味道。
“咱们凑钱买一个尝尝吧!”看到小伙伴儿们那个馋样,我也忍不住了,召集大家过来,商量着弄上一个尝尝。哪怕是吃一口也会满足的,只需要一个,吃到它,我们会立刻成“仙”,在云端里徜徉。
我把四个小伙伴儿凑的钱攥在手里,看着卖苹果的叔叔,小声地问道:“叔叔,您的苹果怎么卖啊?”
“六毛五一斤。”看着我手里的钱,又看了看我们四个小伙伴儿,接着又说:“一斤大概能买三个,如果小一点的差不多四个。”
“叔叔,我们只有两毛四,能买一个吗?我们就尝尝。”
“哦?你们是钱不够啊!这样,你把钱给我,我一人给你们一个。”卖苹果的叔叔笑了,看我们露出了怀疑的目光,马上对着我们说开了:“我早就看见你们了,在我的摊子前面商量了很久,我还以为你们要偷我的苹果呐。后来,看见你们在凑钱,这才放心了。没事,反正叔叔的苹果也不好卖,半天都不开张,就半卖半送了,怎么样?”
“谢谢叔叔!”我一股脑儿把一把零钱塞进了卖苹果的叔叔手里,都没和其他三个小伙伴儿商量,立刻就答应了。
四个差不多大的苹果,红润娇艳,分别递到了我们的手里。刚才我还想着,一个苹果应该怎么平均分成四份。这下好了,遇见好人了,这个卖苹果的叔叔真是太够意思了,太好了。每人一个大苹果,能让我们美美地吃个小半饱。
“傻大春”接过苹果,擦都没有擦一下。“咔嚓”一口,咔叽咔叽地吃了起来。苹果的甘甜汁水,顺着他的嘴里流了出来,他连忙用手向一边抹了一下,还吱得一声把香甜的汁水吸了回去,接着继续大吃大嚼起来。
我也急不可耐地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先把苹果放在了鼻子下面,使劲地闻了闻,似乎要让鼻子记住,今天我吃的是最好最甜的苹果。再也坚持不住了,照着最红最艳的地方就是一口,香甜的味道从我的嘴里一直流到了心田。太好了,我什么都不顾了,开始大口大口地享受着。
“大头”看看我,看看他手里的苹果,似乎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因为刚才凑钱时只有他一分钱也没拿出来,直到我冲着他示意快吃时,这才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他早就急了,这时候一口居然咬下了一小半,嘴里也装不下了,只好先用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小块,狼吞虎咽地吃开了。
“猴子”最有意思,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边吃还要看看我们,似乎是要等我们都吃完了,他才开始好好馋一下我们这些嘴快的。咬一小口,还要嘬一下苹果的汁水,然后才开始嚼着,慢慢地,慢慢地享受着,享受着这神仙美味。
突然,我看卖苹果的叔叔行动不是那么自然,仔细看时,发现他的腿有问题。大胆地问卖苹果的叔叔:“您的腿是有伤吗?”
“嗯!叔叔是残疾人,所以工商所才允许我在这里摆摊,市场里面是要交管理费的。”
“哦!知道了。”我小声说了一句就不吭声了。这时候小伙伴儿们都吃完了苹果,也都听见了我和卖苹果叔叔的对话。谁也没有走,还是围着苹果摊,看着卖苹果的叔叔。
早就看见“猴子”在想办法,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使劲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了苹果摊的最前面,让他跟卖苹果的叔叔说话。
“叔叔,谢谢您给我们吃苹果,我们想帮着您把苹果卖掉,不知道您相信我们吗?”
“哦?你们有本事帮我卖苹果?”
“是的!”“猴子”指了指摊子上的纸袋子,那是能装三个苹果的。接着又指向市场方向说:“我们零散着到市场去卖,管理员是不管的,两个两个地卖,特别好往出卖,今年开春我就是这样帮爸爸卖小葱的。”
“叔叔,只要您相信我们,如果不行,先把他压在您这里,要是我们跑了,您就让他领着去找我们大人去。”我为了让卖苹果的叔叔相信我们,决定把“大头”抵押在苹果摊,等把苹果卖完了,再一起回家。
“好吧!咱们就试试吧,你们怎么去卖哪?”
“按个卖。”“傻大春”已经明白了,眼睛一转,开始给卖苹果的叔叔算起账来了。“一斤六毛五,是三个,每个合两毛二不到,我们两个卖五毛,合两毛五一个,只赚不赔。”
“嘿!好小子,账算得挺溜啊!”叔叔同意了,高兴地说:“好的,只许卖苹果,不许和人家吵架,懂了吗?”
图片来自网络“知道了!”我们两人一组,分头行动。每次只拿三袋苹果,每袋里面两个。东西市场两头来回转悠,碰面了就各自往回走,卖完了再去叔叔的苹果摊取,从上午十一点半左右到三点,叔叔的苹果只剩下十几个了。这可让卖苹果的叔叔喜出望外。
当我们把钱交给叔叔,准备再一次拿了苹果去卖时,被叔叔制止了。“好了,都卖得差不多了,还剩十一个,你们每人两个,作为奖赏,必须得拿着,否则叔叔就生气了。”笑了笑又说:“还剩三个,给你们的小弟弟妹妹吃。”
“叔叔,我要一个就行了,您把这四个带回家吧。”我把一个装进了衣服口袋,另一个伸向了卖苹果的叔叔。
“我这里有三个了,你们一人两个,不多不少。”
“叔叔,您家四口人,三个不够啊!”
这回又让卖苹果的叔叔吃惊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四口人啊?”
“有小弟弟和小妹妹,再加上叔叔和婶婶,当然是四口人了。”
“呦呦,你看看,这孩子怪聪明的。”
“哈哈!再见叔叔!”
日落西山,晚霞漫天。我们回去了,到了大院,大人们都坐在房头的大石头上聊天呐。看见我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兜里又鼓鼓囊囊的,都停住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了。
赵大爷岁数最大,先开口:“小兔崽子们,又去哪里偷东西,做坏事去了?”
“没有,赵大爷,我们去市里玩了,还帮一个卖苹果的叔叔……”
“傻大春”上气不接下气地一通讲,大人们的脸上才有了笑容,互相看着,点着头,不断夸奖我们做的对。
最后,赵大爷伸出大拇指,对着我们四个说:“好孩子,饿死也不能去偷东西。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样做就对了,好!好!好!”赵大爷高兴的连说了三个好。
今天早市上,我又买了一袋子苹果。回到家里洗一洗,放在盘子里,摆在桌子上,怎么看也没有儿时的苹果那样鲜艳、红润,也没有儿时的苹果那样香甜、诱人。
或许,只有人才能给苹果,注入鲜活的颜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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