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只要遇见小狗,女儿就会想起“小白”……
记忆中那年女儿五岁,小姨从周口回来,给她带了一只小白鼠大小的宠物狗。说实话,小狗的样子,如今我也模糊了,只记得浑身雪白,大小如鼠,我们异口同声给它取名——小白。
女儿把它抱在怀里,捧在手心里,装在他的小巴斗里,一刻也不愿分离。我们这里的习俗,小孩子满月后要打一种疫苗,俗称点疮子。点过疮子,姥姥就要买一大一小两个巴斗送给小外孙。小巴斗里放些豆芽意为生根发芽,豆芽上盖着烧饼,意为揭疮子,永不生病。以后大巴斗就成了走亲戚时装糖盛米的容器,小巴斗就成了孩子的玩具。
女儿怕小白饿着,央求我去超市买了奶粉、奶瓶(当时还不知道狗粮为何物)。晚上,她在小巴斗里垫上自己小时的尿垫儿,把小白放进去。搁在自己的床头,兴奋的喂了奶粉,看着小白在里面蜷缩一团,睡香了,才钻进自己的被窝睡觉。
我回到卧室,先生破天荒的要给我讲故事。我是满脸的狐疑——头脑简单的他还会讲故事?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忍拂了他的兴致,就这样心不在焉的听出故事的大意是:
他小时候,村里面几乎家家养狗看家,有一天,一个孩子喂养的小黄狗卧在了自己的床上,随后几天他开始浑身瘙痒,痛苦难忍。看了好多地方,不见好转,最终医生认为和家里养的狗有关。家长无奈狠心卖掉了小狗,然后全家人的衣服、床单、被罩都要用开水烫过、在阳光下暴晒。用硫磺熏被子,几次不小心引燃了棉絮,幸亏发现及时,险些酿成火灾,个别被子上还是留下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黑洞。
折腾了好几个月,才彻底治愈,直到现在,身上还留有当年,抓痒留下的疤痕。
“哦,这孩子挺可怜的。”
“所以呢?……”
“所以……”我望着双眸含笑,看得我浑身发怵的先生,不知他用意何在。
第二天不用上班,本想睡个懒觉,还未睡到自然醒,就听见女儿哇哇大哭。我来不及穿拖鞋,光着脚跑进她的卧室,只见女儿抱着她的小巴斗,哇哇大哭。我心想坏了,肯定是小白冻死了。
走近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小白呢?
我先哄女儿不哭,然后一起展开地毯式搜索:沙发角、床底下、卫生间、厨柜里……连电饭锅里我们都没放过。
“小白,你去了哪里呢?”
最后只好打电话向先生求救,没想到他听见小白不见了,竟一本正经的说:“小白应该是想爸爸、妈妈了,偷偷跑回去了,你哄哄女儿别哭,带他去游乐场散散心。”
岂有此理,明明是哄三岁小孩子的答案嘛!没想到先生竟如此“冷血”,小白丢了一点也不着急。
可我也找不到小白,怎么跟女儿交代呢?也只能自欺欺人的把先生的狗屁答案,婉转动听的说给女儿听,劝她别难过,小白找妈妈去了。
晚上先生回来,给女儿买了好多好吃的。闭口不提小白的事儿,我一提醒他就转移话题。毕竟孩子还小,看到那么多好吃的。伤心也就随着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丢进了垃圾桶。
好不容易等女儿睡着,我再一次郑重的向先生提起小白的事儿,我真的很担心小白藏在某个角落里,冻着或者饿着。
谁知他再次跟我提到昨天的故事,原来故事中的小孩就是他。他担心悲剧重演,让女儿痛苦,竟然不声不响,自作主张,把小白送给了单位里儿女都在外地工作的一位老同事,拜托他照顾小白。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嘲笑先生的同时又责怪他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害得我真着急。
“我故事讲的那么明白,只有榆木脑袋才不开窍。”
闹半天是我笨了?我抬起拳头朝先生挥去。
后来先生的同事退了休,带着小白去了在大城市里工作的儿子那里。我们怕女儿哭闹,小白的故事,至今她还蒙在鼓里。
稍微动下脑筋就能想到,先生小时候的医疗卫生条件,怎么能与现在相提并论?先生的做法显然有些小题大做,甚至有些过分。但是他对女儿的爱是那么小心,那么认真的,那么无微不至。就凭这一点,我也就原谅了他的“冷血”和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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