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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局报到不久,就被指派到了江西某项目基地上当了出纳兼报帐员。也就是这个时候认识了刘嫂。
刘嫂是四川人,我们单位在四川某地建一工程时,她认识了程工,后来四川的工程结束,寡居的刘嫂便关了她的小饭馆跟着上了江西,在工地上给工友们做饭。
刘嫂性格开朗,人长得标致,白白净净的脸上岁月的笼纱隐隐笼住花样年华,体态丰腴,是很有女人味的那种。她言语泼辣但很有分寸,工地上老少爷们都喜欢她,管她叫她刘嫂。
程工是单位的工程师,平时言语不多,文静瘦弱,对谁都很和气,一付与世无争的样子,在工地上显得魄力不够,但工人们也都还听他的。
刘嫂其实是程工没有明份的妻子,我是后来知道的,工地上从领导到工友大家都默认了这种关系,这种关系到我知道时已经有了五年。程工没有表示要娶,刘嫂也没有闹着要嫁,但他们很恩爱地在工地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我们的工程地一般离闹区很远,而且一个工程的完成一般要花二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平时工友们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到了休息日,工友们会换得面貌一新精神拌擞地结伴去镇上或县城找乐。领导也知道,但大家就这么心照不宣心知肚明地习以为常。
休息的日子,工地是冷清的,成了家的回家探亲了,单身的留下来值班,当然还有刘嫂,程工偶尔也回去,他有一个儿子。
刘嫂我和住一工棚,因为工地上女人少。那工棚是极简陋的临时搭建的,屋顶盖的是石棉瓦,门是用一纤维板栓在门框上的,勉强能白天上锁夜间能插,但只要你愿意也能一脚踢开。
乏味的工地生活,闲暇的时间很多,我跟刘嫂学会了编织,也会在吃饭前早去厨房帮她拾掇拾掇菜,拉些家常。
知道了刘嫂的丈夫死于一次矿山塌方,她有一个女儿在老家上学。她原来在老家开个小酒馆,也蒸包子馍馍,人很辛苦但是供她自己和女儿的开支足够。
程工在四川工地时常去她的酒馆,常常也带些朋友去,她就好酒好菜地招待。工程结束时,刘嫂就决心跟程工了,便关了店,将女儿托付给了自己的父母,在工地上为工友们做饭,当了程工名不符但其实的妻子。
我一直对这种关系很纳闷,也在揣磨那程工的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也没有深想许多,毕竟我面前的这个刘嫂并不象影视剧中的第三者那样令人讨厌,她能干,勤劳,体贴人,手也巧,他为程工编织了厚厚薄薄的适合各种时令穿的毛衣,为他洗衣,让他总是干干净净的,哪怕是在工地。
我对程工妻子的认识,是缘于一个晚上的那场骂驾。
那天晚上,我和刘嫂已睡下,听得外面有竭斯底力的声音在骂着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气势汹汹。
我头次见这驾势,便在床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刘嫂起身穿了件毛衣,坐在床上,对我说:你怕什么,又不关你的事,你穿好衣服,要是她闯进来了你还可以拉一下我们。
我就哆嗦着穿了衣服,站在黑的工棚里。那外面的女人仍旧歹毒地骂着,是我所能知道的这世上最腌脏的字眼,但她终于没有碰一下门。其实只要她愿意她完全可以一脚就把门踢开。我至今也没能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嚣张却仍然没有打门一下。
其实这种相安无事的局面要是可以继续维持下去,我想对于当事人而言也应该是个不错的结局,但总是会有些客观或主观的原因会打破这种局面。
以后的事是我现在才知道的,而我现在已经不在工地,进了公司的财务部。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没有一点迹象,工地上靠墙堆放的一排木板突然倒了下来,程工和工人们就站在不远处,见木板倒下,大家纷纷躲闪,程工也往一边闪,但他那边有一个水泥石墩,他没来得及越过它,木板就倒下砸住了他的后脑勺,当场就死了。
听人说刘嫂和工友们一起处理好程工的尸体,不等程工的妻子来到工地就自己回老家了。
到现在我也一直不知道她的消息。但说真的,我一直为她抱不平,虽然她是第三者,但我真心地同情她。
人物篇丨刘嫂(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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