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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门,进来一名男人。这男人中等的个儿,就比小树妈高半头,一绺一绺的头发,有点稀疏。他先见到小树妈,小树妈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就到面前,点着头连说“您好,您好!”。
男人干瘦、严峻的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客气地回答:“赵小树的妈妈对吧?您好,您好。”说着,在门口的板凳上坐下,一面去脱皮鞋,另一手弯腰去够地上早预备好的拖鞋来。
两人便寒暄客套,拉扯一些“来这儿远不远”,“家里孩子几年级”之类的话。换好了鞋,那男人站起来,遥遥望一眼赵小树的卧室,对小树妈问:“孩子在屋里?”
小树妈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在屋里。您进去吧。”
那会儿赵小树坐在台灯前,教材试卷铺好,紧绷着身子,等谢老师入内。他便微微偏些头去,越过半开的屋门,窥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就见男人扛了扛挎肩上的沉甸甸的公文包,推开屋门,走了进来。赵小树这才看清,这位谢老师四十多的模样,身上是暗黑的旧夹克,里面一件深蓝的条纹衫,鼻梁上一副方正的黑框眼镜,瞥他一眼,在旁边坐下,就低着头将公文包放膝上,从里面掏起讲义,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但赵小树瞧了会儿,愣了下神,觉得这张脸熟悉又不熟悉,脑海里仔细翻找未果,想是和学校里哪位老师记重了。
毕竟全国的数学老师都是一种模样。
比如这种严肃的氛围,先令赵小树略微有些不安了,也不吭声,就听屋里“哗啦啦”响亮的翻卷子声。
半晌,谢老师从包里抽出一页纸来,往灯下一搁,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盯着纸上的题,道:“来,做一下这道题。”
赵小树“嗷”地惊了一声,慌慌张张拾起笔,却望着半天下不去,觉得有只老虎在侧边死死地盯着,手心一层层地冒汗。
其实这是一道基础题,但赵小树犯了和考试时同样的毛病,人一紧张,大脑犹如失忆了似的,会的也不会了。他的笔尖始终悬在纸上,五分钟过去,动也不动。
谢老师在旁看着,倒也不着急,眼神像一潭死水,终于静里泛出一丝涟漪,倾倾身子,接过笔:“来,我教你。”
赵小树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后头倒是顺畅很多。两人一个出题,包里又抽出张雪亮的A4纸,另一个则埋头作答。这中间只听得桌子阁架上闹钟“嘀嗒嘀嗒”地走,赵小树觉得,他心里也同屋里一样鸦雀无声了。
草稿纸从上头画到下头,弧线、公式、符号,歪斜斜,乱草草,谢老师又从包里再抽出一张,“哗”地铺在桌上,直见到赵小树困恼地挠挠头,才不紧不慢地接过题,讲起来。
中间小树妈送了果盘进来。
自此,小树的正确率竟直线攀升起来。临近下课,他竟是五题全对,嘴角不自觉地有了憨憨的笑意。一旁的谢老师把头轻点两下,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似乎没那么冷漠了,有一点柔和释放出来。
但他却开始收拾讲义、草稿纸、卷子,都被他叠好,竖着朝桌面磕两下,齐齐整整地塞进包里。待他和小树妈站在门口时,小树妈忍不住问道:“谢老师,小树他学得怎样?”
这时,谢老师才语气缓和地夸道:“孩子挺聪明的,教一下都会了。就是容易紧张,别给太大压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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