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
文/安若雨
晨露晓风,打湿了窗边的茉莉。微微晨光,唤醒了埘内的公鸡。鸟声鸡啼,焕发了小院的生机。奶奶则轻轻下床,着起素淡的青衣,手执梳篦,倚窗对镜梳发后,便踏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小院中。
她挽起袖子,拿起簸箕,把里面盛满了玉米粒,黄豆粒,稻粒。“吱呀吱呀”,小院里的鸡圃一被打开,小鸡们便欢呼雀跃,“咯咯咯咯......”,全都一涌而出。这时我总会“抢”过奶奶手中的簸箕,用小手抓起里面不同的豆粒向它们“抛”去,院子里经常被我洒的到处都是,“老顽童”爷爷总是拿着扫把追着我满院子跑,聪明伶俐可爱的我总是会钻进奶奶的围裙里,露出半张脸冲着他吐舌头,做鬼脸......
晴明风日雨干时,草满花堤水满溪。童子柳阴眠正着,一牛吃过柳阴西。我喜欢我家的小院。院前是桃李丛菊,院后则是青山绿水,院子里有一棵参天的大树,常年为我们遮阳避雨。院子两旁有丝瓜藤、南瓜藤、苦瓜藤、黄瓜藤、豆角藤,它们顺着竹枝,一直攀附到瓦檐上,绿绿葱葱。院子前种着各种各样的果树,樱桃树,柿子树,苹果树,梨树,无花果树和桃子树。
奶奶时常会系起淡蓝色的小围裙,提起小水壶为蔬菜藤蔓浇浇水,捋一捋它们的枝枝叶叶。淘气的我喜欢在藤蔓中来回穿梭,“喽,奶奶,奶奶,好大的黄瓜。”“傻孩子,这是丝瓜。”“这个是黄瓜!这个是黄瓜!”我自信满满地抬起我的小脑袋向奶奶说道。奶奶低下身摸了摸我的小脑袋笑道“宝贝,这是苦瓜。”她轻轻地蹲下来抱起了我,“来,摸一摸,这才是黄瓜......”
待到樱桃成熟时,奶奶会搬来楼梯,顺着它爬到树上给我摘樱桃。她先把樱桃放到她的围裙里,满了再把它们倒进我的小桶里。“奶奶,那边有一个大的。”“这边这边有几个红的……”小桶不知不觉就满了,看着满满的红红的大大的樱桃,手便不受控制地拿起一个放到嘴边,奶奶马上把手挡在我的嘴边,“看你馋的,不干净喽!我们要洗一洗。”说着奶奶便拎起小桶往厨房走去。
“奶奶,奶奶,洗完了你就都给我吃好不好。”“好,好,洗干净全都给你……”
记忆中奶奶最爱去的便是家中的菜园。菜园离家不算远,阡陌小路,途径一片竹林,路过三五户人家。菜园依山傍水,山中有茂密的荒林,山畔的荒林亦被爷爷勤劳开垦,种上红薯和甘蔗。下面有一个天然的小池塘,爷爷每年初春都会散放很多小鱼秧,平日割些青草喂养,足以够一家人食用。
菜园虽不是太大,但蔬菜却是样样俱全。只要适合当地生长,奶奶都会种上,有些是自家留用的秧苗,有些是镇上购买的菜籽。一年四季,菜园常青,家里每天都有时新蔬菜,吃不完的奶奶把它们用袋子装好,送于周围的邻居。
逢到农闲时候,爷爷和爸爸会去自家池塘钓鱼,奶奶和妈妈就会在厨房里忙碌,妈妈忙着添柴加火,奶奶忙着和面,切菜,厨房里烟云缭绕,好似蓬莱仙境。我会端着个小板凳坐在妈妈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奶奶的锅。锅盖一开,我便拿起我的小筷子,迫不及待地尝上一口,“小心点,傻孩子,烫。”我的小筷子还是不停地在锅里面夹,我的嘴巴总是能包的鼓鼓的,奶奶和妈妈在一旁看着我哈哈大笑。等我吃完,奶奶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手帕蹲下来给我轻轻地擦去嘴角的“残渣”。
“宝贝,好不好吃?”我会把嘴巴张的大大的,对着奶奶说:“奶奶,啊……”奶奶笑着拿手点点我的小脑袋说:“小机灵鬼……”
我爱夏日的夜晚。明月,繁星照亮了整片天地。大人们轻摇蒲扇,坐在大树下纳凉聊天。我喜欢拿着爷爷给我做的网兜,带着我的“小黄”跑到院子两旁逮蛐蛐,捉萤火虫。草丛里飞舞着的绿莹莹的萤火虫,像是一个个提灯笼下凡间的小仙女儿。
我记得我曾捕捉过萤火虫放到瓶子里,第二天早上却看见它们都一动不动地堵在瓶口,当时我“哇”地大哭着跑到奶奶面前,把死了的萤火虫给她看。她接过小瓶子,随后摸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小傻瓜,瓶子里面是不能生存的,它们也是有生命的,和你一样。”
奶奶拿着瓶子驻足看了好久,她摸着瓶子,眼框中盈满泪花,透露着可惜与不舍。看着奶奶,我特别心疼,便愧疚地用小手指扯了扯奶奶的衣襟,抬头望着奶奶说:“奶奶,我以后再也伤害它们了......”
夜深了,灯熄了,虫儿也不叫了,人们都睡着了,淡淡茉莉花香又飘进了我的梦里,梦里很暖,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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