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萦之菏泽烫面包

        说起菏泽美食，烫面包是绕不过去的。之所以迟迟没有动笔写烫面包，是因对烫面包的印象太过模糊。烫面包不像水煎包，在菏泽的街头巷尾常常可见，可以作为早餐的主角出现。我小的时候，也许只吃过两次，上世纪末，回菏再次吃到，已经不是儿时的味道了。据老父亲讲，现在菏泽银盛园也有烫面包卖，已属菏泽最好的烫面包。不过，发小告我，还是不如以前红旗饭店做的好吃。

        发小姓付，原来家里开茶馆，位置在菏泽老城鼓楼南的潘隅首路口路南，红旗饭店在路口北，我估计他去的次数肯定比我多，一则因为距离近，二则因为家境相对殷实。烫面包当年属于菏泽传统美食界的奢华一族，多年数载也吃不到一次，就是去吃，也要挨号。

        红旗饭店在成为红旗饭店以前，属于私人所有和经营，就是菏泽老城里仅有的一家卖烫面包的铺子，后来，公私合营，起名红旗饭店。现在的红旗饭店，已经不见踪影，成为了发黄的照片和记忆。

        烫面包里面包的是猪肉，付民老哥回忆说，印象中不是纯肉，可能夏天掺菜豆，冬天掺萝卜。但老妈说，她小时候吃到的烫面包是不掺蔬菜的。究竟是有菜没菜，其实都可以解释。掺了菜，是为了拉低成本，降低价格，让人吃得起。那时候，普通人家，一个月才割一次肉，白面馍也就是过年时候能多吃几个，烫面包用的是白面，用的是上等猪肉，又有多少人能经常去吃？反正，我模模糊糊印象，到省城上大学前，大概去吃过一两次。因为烫面包从工艺到用料，都可称奢华，所以始终没有成为菏泽美食的主角。

        当年的红旗饭店，门面不大，一间屋子放了五六张高八仙桌，二十多条长板凳，另一间是操作间。顾客进店后，先花钱买牌。买了牌后，可以在板凳上坐着等，但好多顾客还是要去操作间等，因为包子的香味氤氲，还有另一种美食的香气，实在是撩拨得人馋虫上脑，难以坐住。

        搭配烫面包的，就是菏泽美食的又一贵族，唤作老鸡汤馄饨。红旗饭店的名声，靠的就是这两样奢华的美食。饭店就是吃饭的店，不卖炒菜，也算名副其实，门口常年有一老人，在卖炸焦鱼和炸河虾。饭店操作间里面，一直会有一支煮好的老母鸡在锅边放着，意在告诉顾客，老鸡汤是真的，不欺客，不掺假。红旗饭店的老鸡汤馄饨，一碗几个，记不太清，热腾腾的馄饨，皮薄晶莹剔透，汤里面，可见鸡丝、鸡蛋丝、木耳、芫荽，飘着一层油花，让人看着就止不住咽口水。多年后，我在吴越之地吃馄饨，才知道，盛馄饨、上桌前的最后一道工序是要往汤里加上一点熟猪油，味道才能绝美，用猪油的香升华馄饨的鲜，恐怕和菏泽的老鸡汤混沌同属一个食理。

        烫面包一笼10个，如果是两个人分吃，吃不太饱，再一个人喝上一碗老鸡汤馄饨，就是最美的享受。

        红旗饭店的烫面包，好吃，一是馅，馅靠刀剁碎成肉丁，有肥有瘦，不像现在烫面包的馅，是用绞肉机绞出来的肉糜，那时的猪，也不是速成。二是皮，皮既有劲道，又不艮，吃上去还有甜味，甜的味道难以形容，难以言表，不是白糖的那种甜，也不是任何一种水果的那种甜。其实，烫面做包子，不难，但想做好，太难，能做出红旗饭店烫面包的皮，尤其难。首先，烫面，热水，到底是多少度的水？全靠手感，面和水的比例是多少？是一次加足，还是多次加足？再就是搅拌，我母亲回忆，说她见过，是用擀面杖搅拌，搅拌到什么程度？搅拌后，还有揉面，揉到什么程度？这些，估计各人有各人的经验。

        红旗饭店的烫面包大概在上世纪90年代左右，随着一代师傅的先后退休，就成为了传说中的美食。

        最后一次在红旗饭店吃到烫面包，是1997年的春节前，当时，就感到吃不出童年的味道了。那时，还以为是口味刁，生活水平提高的缘故。今天，发小为我揭开了谜底，因为那时红旗饭店已经由个人承包，原来的师傅已经退休，包括一个又高又胖的师傅。

        现在一晃又20多年过去，那一帮师傅即使健在，也都到耋耄之年。烫面包、老鸡汤馄饨虽未失传，但那种让人魂牵梦萦的味道还是消失在似水年华之中。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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