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盛夜的美景下,慕容傲命人斟满了葡萄酒,他浅饮,将杯盏凑到秦若的面前,秦妃,来上一杯,西域进贡的,确是好酒。他揽上秦溪的腰肢,有些醉意的说, 秦妃,舞上一段如何?秦若低头承应,水光潋滟,在豪华的画舫中,她赤脚旋转身姿,跳得淋漓尽致,舞尽一代芳华,舞罢,慕容傲笑得痴迷拉她入怀同她饮下了一杯杯葡萄酒,酒醉迷离中,画廊里染尽春光旖旎。
次日天亮,她揉着发痛的脑袋,昨日的一切都很朦胧,她记不真切。她说去清真寺祈福,慕容傲允了。只是那场去清真寺的那场祈福,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早已被她偷梁换柱,这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也是性命可危的事情。
叶枫从宫中回府,见一人影绰绰,像极了秦若,心中诧异,转身欲走,却不小心碰触到身旁的盆栽,牵动了声响。秦若闻声侧头,见是叶枫,眼中盛满惊喜,人霍得站了起来,连头上步摇垂下来的流苏也相互撞动,清铃脆响。叶枫脚步缓慢而沉重迈入厅内,秦若欲上前,叶枫退一步又退一步,与她保持着距离,眼眸里没有惊喜而是疏离。秦若惊骇,一颗心只往下沉,他不希望自己出现,原来在皇宫的疏离并不是因怕惹来非议而掩人而目的,而是本就如此。叶枫缓缓开口,你不是去清真寺替皇上祈福,怎么会来这里,你难道不知这是欺君,是重罪吗?
我知道。秦若笑,你是在关心我吗?
叶枫答非所问,你胆子太大了。转身不去看她,屋外的景色揽入眼底,空气静的压抑,良久,他开口,我送你回清真寺。
不,我不回清真寺。秦若一口否决,踉跄的做到了椅子上,手中的杯子握得用力。
叶枫看向她,震惊而疑惑。你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有假死药,你会帮我的对不对?秦若问得小心翼翼,其实她更想说得是,叶枫你带我离开吧,可是她知道他不会抛下荣华,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也许连星火,尘埃都算不上。
秦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叶枫不可置信。
我知道。秦溪说得极轻,却如重石坠地。
叶枫轻叹,我帮不了你,这偌大的疆土都是皇帝的,即使我给你假死药,他也能将你翻出来,你的紫瞳是福也是祸。她无语,他说得对。手中的杯水凉的如她沉下去的心。叶枫双手按住她的肩,气息温热,在她耳边缭绕。我送你回清真寺,别再任性了,你应是知道的,你若一出事,那些随你而来的人都要因你而受牵连,你忍心于此吗?
秦若看着他,叶枫目光里的柔情一点点的将她融化,“我”字说了几遍,终是在唇齿间颤抖。
趁夜,叶枫同亲信偷偷将她送入清真寺。
从清真寺回来,慕容傲又宠了新的美人,听人说那女子生的眉目倾城,千娇百媚。身边的奴婢替她打不平,她仰头,娥眉淡扫,帝王配佳人有何不妥。她恬淡,泡着进贡的新茶,请了画师学画,可她感觉自己太笨,仍旧画不好叶枫好看的眉目,其实她画的很好,只是任何一笔她都怕挫伤叶枫的轮廓。贴身的奴婢大惊,在笨拙也看出来画上的人是谁,秦若画上一张奴婢便偷偷的烧了一张,再画上一张便偷偷的再烧上一张,秦若一转头,所有的画像都成了烟灰,奴婢匍匐在她的脚下,娘娘要慎重啊!
下人中有口舌快了些的,一些旁枝末节,飞短流长暗自滋生,如风般吹进了秦若的耳中,慕容傲宠幸的江美人病了,病得还不轻,他经常下朝后来江美人的寝宫坐坐,而这不知羡煞了多少人,让后宫那些女子分外眼红。据下人间相传,那一日,多愁善感的江美人伏在窗前,外面的雨倾盆而下,风也瑟瑟寒凉,吹落了一只因伤折翼的鸟儿,江美人忙不迭的跑出去把鸟儿捧在手里,丫鬟也慌忙跟上执伞追了上去,可是江美人已在雨中淋得全身湿透。这一幕正落在亭中与大臣谈话的慕容傲眼里,不禁是心生犹怜。那只鸟儿被江美人救下好得很快,可是那江美人却经不住风吹雨打,在持续的咳嗽声中病倒了。慕容傲命人熬粥炖膳悉心照料,日日大补,月半,病是好了,可仍一副病态。那较弱身子如风中柳絮,风一吹便似飘摇,而这江美人更得慕容傲的宠幸,被荣封为才人。
御花园的风起了又落,卷起了细小的风尘,身边的奴婢鄙夷的看着前面,嘟囔着说,皇后明明气得不行,还笑容满面的去示好,探望江才人。
江才人。秦溪在唇齿间碎念了一遍,来了兴致,她不信,当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声音极轻的说,我们也去看看。
帷幔里,江才人拖着一副病容起身,命下人沏茶。秦溪笑了笑,我只是来看看妹妹身体好了些没,不必拘谨。接过茶盏放置桌上。眉眼扫过桌上的纸张,被压在下面的页脚有一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她识得,那是叶枫的字,心里蓦的一惊,百转千回,按捺压下。她同着江才人寒暄了几句,便离开。心里有个结,却是打不开了。
朝堂事重,慕容傲来秦若寝宫时,一直眉头紧蹙,秦若泡了一杯参茶端给他,皇上何故这样闷闷不乐?
蛮夷与我朝常年征战,如今意欲和谈,可结果总是欠佳,着实让人头痛而疲惫。
她低眉,臣妾笨拙,想不出注意替皇上分忧。
慕容傲眉头微展,这本就与你无关,何必自责。
夜深如海,寂静无声,窗外的宫灯在风中摇曳着,跳动着灿灿的烛火。门扉紧闭,帷幔里,春宵褪尽,慕容傲揽着秦若的肩,声音轻浅,似梦呓。秦妃,朕该拿你怎么办啊!秦闭着双眼,佯装熟睡。慕容傲的声音仍喃喃,朕,只能对不起你了。秦若不知何事,她知他的话语有愧疚还有一丝对她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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