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

文｜巨流畅

小妖

这个世界与别处不同，谁也不知道人和妖人哪个种族更早诞生。

她看着邋遢的小妖，顶着一双龙角，却有四只虎掌，眼睛如猫乌黑明亮，身体庞大，胆小如鼠，有一条毛发旺盛的狐尾，他通体白色，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洁，上面满是黑点，感觉像斑点狗一般。喜欢跟在她的后面，之前她见几个妖人群殴他，她用武功把妖人驱散了。

他羞涩地迅速擦掉脸上的血，第一次感觉被打、被欺负是一件丢脸的事。

晚上月光皎洁，她睡在山洞里，他在门口，往里观望，他想进去，又担心会冒犯她。

他的两颗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两颗璀璨的锆石深邃明亮，让星月黯然，月华无光。

她没有感情的内心，波纹微荡。她讨厌这种感觉。

第二天，她对他说:“在我还没发火前，滚远点！”

他跑的够快，转眼就没了踪迹，身后她的笑声欢快悠扬，伴他走了很远，他偷偷的溜回来时，感觉她魔性的笑声还在耳畔没有消散。

当他感觉到自己被她发现时，用两只虎掌蒙住了自己的脸。她的速度很快，一瞬就到了他眼前，“和我去海边。”她的话语没有感情，冷冷的，让他遍体生寒，但他依然如中毒一般，跟在她的身后。她仿佛有一块磁石，始终吸引着他的心神。

海边的风很猛，她要他下到水里，水很冰，他的骨头都感觉到了冷，她也下了水，走向他，他呆呆地忘记呼吸，擂鼓的胸腔有一个怪兽，想要挤出来。

女人用纤细的双手，卡在他的脖颈处，让他低头，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多余用在他身上，他没想过要逃，或挣扎。她把他的头拖到水里，然后摁着他，他根本没想动，乖乖地把头放到水中，有一股熟悉的感觉，让他太难受了，死亡的气息包裹着他。他的泪和海水融合在一起。

很久之后，她感觉他没有了呼吸，软软的，她松开手，他消失了，连同他的身体。她心头有几滴血从嘴上落到海里，寻着他的身体而去。

他再次出现时，从水里变成一个精壮的男人，他怒视着她，而她的记忆，随着失去的心头血回归了。她记起了，他曾是他的爱人，他消失后，她生不如死。

她泪流满面，紧紧的拥抱他，他没有动。

“刚刚你杀了我。”男人冷漠地说。

“我……”女人无法辩解。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第二回，你要杀我，第一回你带着你的族人，杀光我所有的亲族。”男人语气里充满恨意。

女人哀伤地看着男人，向后退。她无法向男人描绘，这些年她活着，却像死去，没有灵魂。

男人给了他无尽的快乐，她给男人带来的都是致命的伤害。她活该被他记恨。

那时她还是个女孩子，天真可爱，温柔清丽，她的舞蹈大气磅礴，让百花失色，被尊为舞杰。

他筋壮勇猛，桀骜不驯。是妖人族长指定的接班人。

妖人和人的比武大会上，他战胜了她的兄长，获得第一。

她的舞蹈迷住了他的眼，他俩的爱情是禁忌。他们很小心守护着这段爱情。

在山洞里，他俩偷吃了禁果。

她回去后，父亲和哥哥招开全族大会，要攻打他的亲族，因为那个妖人玷污了她，女孩无比羞愧，求父亲和哥哥放过他，哥哥要求她亲口告诉他，她不爱他，就原谅她的过错，她答应了。

哥哥动用了大巫师的法宝，一个看不见的大网罩住了妖人亲族的部落，只进不能出。

灭族的当晚，她找到他，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他，他愣在原地，失去了抵抗的意识。

哥哥狞笑着用弯刀，划开他的胸膛，用手撕扯着，把他的心脏撤出来。他感觉不到，只是感觉她先前她的话语如匕首，刺中了他，眼睛盯着她，睁得大大的。她目睹了这幕惨剧，昏厥了。

等她醒来时，与哥哥要他的尸体，哥哥告诉她，没找到，突然就消失了。

她无法带着痛苦的记忆生活，再也没有跳过舞，心太疼了，活着如死去。母亲请来巫师，用忘情水封住了她的那段悲怆的记忆，只有她的心头血可以解开被封存的记忆。

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很怪异，成了四不像，智者救了他，他问智者，为什么会这样，智者说:“你还有一次致命的情劫，如果你克服了，你将是这片大陆的最强者。”说完智者就撵他走，他此时以没了，先前的记忆，心里无爱无恨，平静如水。

他想了整整一夜，他还是想原谅她，他匆匆的赶到她先前住过的山洞。

他看见她对自己笑，他的心变软了，慢慢地走过去，她走到他身后，拥抱他，他闭上眼睛，一把弯刀从身后划开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脏，他看见自己的心脏是智者的，智者为了救他，献出了自己的一颗心，把他撵走后，死掉了。

他现在有点后悔，没有听智者的忠告，被她杀了三次，他脸上的笑还未散去，泪却滑落下来。假如有来世，他依然想这样成全她，只要她喜欢，他就会依着她，哪怕全世界都唾弃他，瞧不起他。

她跑来时正好看见，哥哥从身后用弯刀又杀了他一回。哥哥要巫师帮他变成妹妹的样子，所以才能杀了他。她知道哥哥想当这片大陆的霸主。

她发狠地杀了巫师。

她抱起他走向远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