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不认识、或不明白意思的字,大家都习惯查查字典,寻求答案,“哭”字并不陌生,但今天琢磨这个“哭”字时,意义越来越模糊,好像并不单纯,“哭”的内容形形色色,过于宽泛,这个“哭”到底有怎样的意思?我想,我也需要借助一些工具才有可能弄明白,于是我问度娘“哭”有什么意义?度娘的解释,
“因痛苦或悲哀而流泪发声。”
度娘这次回答有点片面,我不太苟同,只从情感的角度出发,显然不够全面,完全没有诠释出“哭”的内涵。哭,用于情感表达只是其一,更多的时候却是达到目的工具,是幸灾乐祸的窃喜,哭,有时也会是一种形式、空洞的表达或不明原因。
哭,首先是情感的宣泄口,婴儿与母亲分离,少年一次竞赛的失败,青年的失恋,夫妻反目、以及亲人的生离死别,失散亲人意外的重逢,都足以引爆泪点,这应该是哭的初级形态——真情流露。
哭,原本是很简单的,婴儿一出生就会哭,一哭昭告天下新生命诞生,安定了众亲朋好友的期望,这种哭若理解为痛苦和哀伤,有些说不通。接下来,哭就成为新生命对生活最基本的诉求,达到目的一种方式,饥饿、寒冷、疾病等都能从高高低低的哭声里获得满足和救治。
随着生命的累积及沉淀,哭赋予更深、更广的意义。哭,一旦被利用,工具的轮廓就会突显无余。
10个月的婴儿,哭声可以表达的内容就有不少,比如自己摔跤和被别人不小心碰撞摔倒,虽然摔的轻重程度不相上下,但哭声大小、内容完全不同,自己摔倒简单哼哼一下或忍忍不做声,云淡风轻,不需要虚张声势。若他人所为,便会嚎啕大哭,大有怒斥、讨伐的意思,直到获得“满意”说法才会停止。小红的儿子一周多岁,做了“错”事,爷爷、奶奶这两位庇护神恰又不在可以保护到他的范围,只好乖乖接受“惩罚”,不敢造次,即便哭也是很小声,满有虔诚悔过之意。如爷爷、奶奶存在于他的声音可波及范围内,只要看到小红扬起巴掌,那巴掌分明在半空中还没落下,他就会拼命地哇哇大哭,来个“恶人先告状”,嚣张跋扈。吓得小红赶紧收手,老太太一准会跑来,看谁欺负孙子,那目光就像鞭子一样拷打着小红,让小红不敢轻举妄动。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很多不能满足的要求,在哭的强攻下,让父母动摇、妥协。哭变成不折不扣索取的工具,可见哭成为工具的历史并不比情感的需求滞后。
历史上以哭为手段,完成家国大业、达成个人心愿的例子不在少数。春秋时期,吴军侵楚,楚不能抵,楚人申包胥乞师于秦,秦王不许,申包胥随立于庭墙内哭,日夜不绝声,连续七天七夜不进食水,秦王深为感动,后出兵救楚。孟姜女哭长城,实则把哭做为一种讨伐的工具,她汇聚千千万万劳苦大众的哭,把这哭声变成可以击垮长城的霹雳、控诉封建王朝残暴的利器。
南宋孝武帝刘骏痛失爱妃,他多次与臣子到墓前痛哭,把臣子哭的悲痛程度作为忠不忠依据,秦郡太守刘德墓前大放悲声,哭天抢地,深的刘骏赏识,不久提拔为豫州刺史,这就是一起很成功的以哭谋官案例。遇到灾难、祸端,哭还是一种极好的规避方式,唐朝名臣姚崇与张柬之等人发动政变,逼武则天退位,欲立唐中宗,后见武则天势力依然强大,于是在唐中宗带百官拜见武则天时,姚崇跪拜在武则天脚下,长跪不起、痛哭流涕,引起唐中宗不爽,随贬姚崇出京当地方官,不久张柬之政变失败,一干人等惨遭不测,只有姚崇例外。君不见,常有泼妇面对惩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景,打得就是哭可以制胜的王牌。
哭,有时还可以是敛财工具。许多农村有个风俗,高堂过世,会留下“丰厚的财气”,所谓财气,简单地理解为先人保佑后代的福泽的心意,财气的分配,先人全由晚生后辈们哭声洪亮的程度决定,这时各门媳妇便会闪亮登场,不遗余力地边哭边唱,哭天抢地、撕心裂肺,来一场悲歌大比拼,“财气”争夺赛,出了门的姑娘这时要识点事务,哭的要讲究分寸,断不能盖过娘家嫂子的风头,否则很容易和娘家嫂子结上梁子,得不到财气不说,还失去了和气。
哭,还是一种敛财的职业。儿孙对高堂最后的孝顺,哭,自然最能说明问题。哭务必酣畅淋漓!
是真情流露的,泪已哭干,嗓已哭哑。悄无声息地或虚情假意的干嚎,又恐遭人口舌,更有需要讲究场面、排场、风光的。哭声,便是最好的装扮,最华丽的配饰,于是乎,花钱买哭、雇人代哭召之即来,来之即哭,情感流露之“真诚”,哭声之苍凉足以盖过丧家用情,令丧家自惭形秽,她们把孝演绎的入木三分,把对高堂的感情渲染得肝肠寸断,当然是价码的高低撑起哭声的高度和长度,也撑起对先人孝的薄厚程度。这种逢场作戏的哭声再繁华也是空洞的,离开了,便找不到内容。
还有一种“猫哭耗子”的哭,历史有名的诸葛亮祭拜周瑜,周瑜死前一句“既生瑜,何生亮?”道出被诸葛亮气死,英年早逝的事实,周瑜的死,无疑诸葛亮受益,成就霸业少一劲敌,当是乐事一桩,然而,诸葛亮跪拜于周瑜灵前,泪如泉涌,哀恸不已,如泣如诉,感天动地,诸葛亮这哭是真?是假呢?生活中,职场、商场竞争对手轰然倒塌,不乏会有类似的哭粉墨登场,又怎么能说这不是一种哭呢?民间流传的哭丧(老喜丧)、哭嫁,也是一场哭,哭出欢喜、哭出形式。但是有些哭,便不好理解了,比如新生儿的哭,用度娘解释的哭是“痛苦或悲哀”,胎儿缘何就有痛苦、就有悲哀呢?是一路走来太辛苦还是对人生充满恐慌不确定?或不愿意来到这人世间?悲从心生?上帝之所以不让新生儿一生下来就会讲话,是怕泄露了哭的天机?直到淡忘了哭的内容,才让学会了笑,学会了词汇?医生、护士还有所有的亲人为何听到婴儿洪亮的哭都在笑?大约是没听出悲伤、哀恸,反倒觉得这哭比笑动听、有意义。有没有新生儿一出生就哈哈大笑的?这笑会不会比哭惊悚?哭,不单纯是人的权利,狗、牛在死前往往会流出一行清泪,在这生死轮回处,一行清泪又说明什么?是对生的悲悯不舍?还是对新生轮回的喜极而泣?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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