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蒸发

作者: 3d86337bee9b | 来源:发表于2018-12-03 03:31 被阅读6次

我对那款香水的最后印象,停留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前调·骚

分手后第11个月,我同一个女人坐在了出租车里。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很单纯。她是司机,我是乘客。
这两年女司机的数量暴增,但女出租车司机依然罕见,跟经济发达的程度无关,从生理上来说,女人不适合干这行。
我第一次坐女司机的车,有点顾虑,透过后视镜多看了她一眼。很年轻,二十出头,穿一身黑,不合宜,像个送葬的人。
上车后她问我去哪,我说去外滩soho,走沪闵高架,麻烦快一点,我可能会迟到。
她说好,开车的速度却没有变得更快。因为堵车,而且还遇上红灯。我有点急,但没再催,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

中途接了个电话,是同部门的小新,问我人在哪,客户已经到了,老大在找我,脸色不好看。
我说我在公司楼下,你跟他说我去买早餐,马上回来。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开车的人看了我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撒谎。不过这也没什么,在一座城市中,所有人有机会当着出租车司机的面撒谎。何况你也不能要求对方下车回避,毕竟方向盘在他手里。

电话里小新还在磨磨唧唧,说你每次都这样,在床上就说出门了,刚出门就说快到了,堵在路上就说已经在楼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说我的良心把这称为迟到的沟通艺术,可以适当缩减人们的心理等待时间,有益于维护良好的社交关系。后来我才知道,每次我对小新创作艺术,小新也会适当地对领导创作艺术,经过双重的艺术加工,结果就是有次我才从房间迈出一只脚,传到到部门老大那里,人已经到了电梯间。那次老大发了飙,说谁他妈上个电梯需要半小时,电梯失事吗,人怎么不死。没那么难听,但意思是那个意思。从那以后小新在撒谎的尺度上有了比较理性的思考。

挂断电话,我问她还能再快点吗。
她说没办法了,路面上是这么堵的。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
早点出门咯。
我气笑了,说那好不去外滩了,去最近的地铁站,十分钟能到吗?能到你就开,不能我下车。
她低头看表,看导航,左右张望,很迟疑,我也低头看表,看导航,看后视镜里的她。
僵持了两秒,她说这样成吗,我可以保证五分钟到地铁站,但钱按去外滩的算。
后视镜里她白得不够健康,嘴唇干裂,小小的一截下巴,有点尖。
我没说话,她舔了舔唇,又问可以吗?
我笑了下,心里有点厌烦,说开吧。这个点车子的确不好打,而我不喜欢跑步。我倒是可以投诉她,但那同样让我厌烦。
她真的开始提速,变道,抢在红灯前过马路。

大概是为了缓解我那份在她想象之中的焦虑,她开始搭话。上班吗?这么晚。
嗯,天气差。生意好吗?
还行。运气不好,跑了一早上,只接了两单,有个客人把东西落在我这了,待会儿还得给她送去。
哦,怎么不让她自己过来拿呢。话是随口问的,她回答了什么,我不关心,也没听清。我低头刷手机,挑了几条合适的内容适当地点了几个赞,偶尔发出几个礼貌的音节,在阅读的间隙里假装听见了她的话。

这时候GIGI发布了条新状态。又是吃吃喝喝的图片,配合廉价的滤镜效果,从来图文无关。
GIGI是辛怡的闺蜜,11个月前我们之前还维持着只有在和辛怡吵架时才会从彼此对话列表里跳出来的微弱联系。虽然女友的闺蜜一定是那个鼓动你们分手最卖力的人,但删掉辛怡以后,我却没有把她一并删除。这是条普适的朋友圈社交礼仪,你可能会删除你的前任,但很少会特意把你们的共同好友从列表里一一找出并删除。毕竟你又没爱过他们。
我没做停留,从GIGI的状态上划了过去,没两秒又划回来,点开大图,拖到右下角,看清了握着杯子的那只手,以及戴在中指上的戒指。我认得那是辛怡的手。

她什么时候订的婚?我点击评论框,打下这行字,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不知为何,这花掉了我很多力气。我有点虚弱地往后靠靠。这个时候车子减速了。
她问我,这个口停吗?
对,稍等。我说着退出图片,看GIGI的配文:下午两点飞北京,又要忍受飞机餐,不过这次成功把大美女拐跑啦。
定位在泰安门,我想它离虹桥机场有点远,但离浦东机场更远。

车子此时已经停下来,我付钱,然后问她,你待会儿有时间吗?
她看起来吃惊不小。我笑笑,说别误会,晚点想让你送我去个地方。
她说可能没时间,要给乘客送东西。似乎是怕我不相信,她说喏,就是那个小瓶子,是瓶香水,据说花了三千块。如果弄丢了她可赔不起。

前座上的确有个包装袋,看起来小巧而昂贵,我觉得有点眼熟,但没什么兴趣欣赏。世上一切包装都是精致的垃圾,精美的程度和价格成正比,垃圾的程度却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为什么不让她自己来取?我又这样问了一遍。这次我听见了她的回答,那个客人赶时间,一定要我送。
我说我也很赶时间。
可她给钱呀。
哦,你很缺钱吗?
她好像被冒犯了,用力地抿唇,说是啊,你没缺过钱吗?

我说好吧,你十二点到soho接我去个地方,车费我照付。
她说我不一定会去那一片,你可以叫其它的车啊。
也是奇怪了,有生意还不接。我说我不喜欢在路边等车。你知道吗,你刚刚叫价的行为已经违规了,我可能会投诉你,也可能不会,看心情吧。你的车牌号是沪FW3503,对吗?
她飞快转头看我,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看清对方的脸,不借助后视镜和折射的光线,彼此脸上的情绪一览无余。
她看起来在努力地搜索词汇,不过不太成功,你怎么能欺负人呢?
哦,怎么不能呢?
她气红了脸。事实上她长得不错,尤其是在出租车司机的行列里。那时刻我忽然记起自己已经很多天没刮胡须,眼睛也一定浮肿得像个终年梦游的人。好在这不是相亲。就算我收拾得再干净利落,她也未必会更高兴一点。
又一次僵持了两秒钟后,她很快地点了下头,说,十二点,外滩soho是吗?你要去哪?
我说你等等,接着查今天的航班,14:00,往首都机场的班机,从虹桥机场起飞。
我熄屏,说虹桥机场。
听到地名,有一瞬间她好像还挺高兴,然后说知道了,我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你走吧。
于是我走了。

过安检的时候我听见持续不断的嘀嘀声,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人,有一瞬间忽然忘了自己打算要去哪。我想我其实不该威胁一个小女生,即使她不来我也不会真的投诉她,但我非要她来是有道理的。
辛怡走了以后,有句话我一直想问问她。但事到如今,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去机场找她。
这次我把决定权交给了一个陌生人。
她会来吗。

中调·丧

到公司以后,我殷勤地招待客户,用一个小时开了个对合作结果没什么实际影响的会,并冒着失业的危险推掉了中午的饭局。从会议室出来,我感觉自己已经用完了一天份的笑。
小新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翻箱倒柜,没空理会他高昂的八卦情绪。
你找什么呢?
你看到过我抽屉的钥匙吗?
没有。你找什么呢?
一个东西。
操。不会还是那玩意吧?都分手多久了,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Tina不好吗?上次介绍给你的那姑娘呢?人家一直在等你电话。
我说你别拿人家女孩子开玩笑。中午我要出去一趟,你兜着点。
他骂了句什么,然后说懒得管你了,你问问Tina那有没有备份钥匙吧。

Tina是公司的前台,很惋惜地告诉我没有钥匙,但给了我一把螺丝刀,并说最近走部新片不错,问我有没有看过。
我说没有,我不喜欢出去看电影。她就嘱咐我一定要在下班前把螺丝刀还回来。
我说好。实际上螺丝刀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我最后还是撬开了抽屉。把抽屉里的盒子拿出来,我抹掉上头的灰,往包里一塞,走了。

中午十二点,车准时停在楼下。
她看起来很忙乱,说你快上车,这里不好停。
一路上她将车开得飞快,我注意到前座的礼品袋还在,问她怎么没把东西送回去。
她说中午有点事,现在送。
现在?
嗯,那个客人今天赶飞机,刚好也在虹桥机场,顺路了。
我说真巧,不知不觉在后座睡着了。

梦里好像在找什么人,打了很多电话,跑了很多地方,一无所获。最后因为一个急刹车,醒了。
到了吗?我眯着眼看窗外,意外地发现车子停在了路边。
她说没有到。
那停下干什么?
她说怎么办,前面有交警在查驾照。
交警总不会查出租车,而且你慌什么?
前面那辆不也是出租车,不也照样被查了。
我低头看手表,已经半个钟过去了。这里过去还有多久?
不知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是司机。
可是你让我来这个区的。
这个区怎么了?
这个区查得严。
我一时说不出什么话。她频频看窗外,似乎不打算再开车。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别慌,我们都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现在在查驾照啊。
我想自己大概是史上第一个要安慰司机的乘客。你没带驾照吗?
我没有驾照。
你说什么?
这不是我的车。但你不要紧张,我会开车,只是没考驾照。那太贵了。
我好久才找回自己失去的语言,那你开出租车。
车子也不是我的。
我当然知道车子不是她的。车子是出租车公司的。
她说不是,我跟你说不清。
我觉得头挺疼,说不清就不要说了,我就在这里下。
不行!你会投诉我的。
你打开中控,我不会投诉你。
她说不行,我不相信你,而且这里不能下车。这样吧,我先回头,回去一段路放你下来。

我按着太阳穴,阻止自己发脾气的欲望。飞机两点起飞,现在十二点半,我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可以浪费。
我说我赶时间,我要找人,你不可以耽误我。
她说不是你一个人赶时间,我也要去送东西。
我只好换一种思路和她沟通,你停下,不要回头,回头更容易被交警注意到。
那怎么办?
我带了驾照。
她好像有点不太理解,什么?
我带了驾照,我来开。
……

两分钟以后,车子顺利通过路口。实际上交警没有查我们,但车子依然是我在开。
她问换回来吗?
我说算了,我开吧。
她说你开那还给我车费吗?
我说有多少按多少算。
她好像放心了。
我又问她,说说吧,这车子怎么回事。
她用力地保持沉默。过一会儿说,你有车吗?
没有。
那你真奇怪,又没有车,出门还带驾照。
我没有说话。我的包里不只有驾照证,还有身份证、护照、信用卡、过期的健身卡,但我没有必要告诉她。

逃过交警以后她心情好像不错,话也变得多了。下一个红灯,她突然说,杜闵杰,你打算跟女朋友求婚吗?
我说你叫我什么?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说我看到了你的身份证,还看到了你的戒指。
我说你不可以随便翻我的东西。
我没有翻,你包没关好,它自己掉出来的。
那你也不应该打开看。
她说好,我错了,但你赶去机场求婚吗?还是你在拍偶像剧?
这关你什么事。
你看起来好像个失恋的人。
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没有把她从她的车上赶下去。

她又说这戒指一定很贵吧。
我忽然无法再生气,只是惊诧于她年纪这样小就对金钱这么有概念。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说,以后也会有人买给你。
一个戒指就能买走我吗?
你真市侩。
是你们运气好,运气好的人才有资格浪漫。
我没再说什么。这世上没有什么运气好的人,至少我不是,被客户投诉的时候我一样要老老实实像条狗。客户被上级骂的是也一样要老老实实像条狗。目前看来,我比她运气好,我的客户比我运气好,但客户的上级比他运气好,仅此而已。
运气越不好,越要假装浪漫。那样比较像个人。

十分钟以后我们抵达机场,她匆匆忙忙打电话,说我们在门口,你出来吧。
我收拾好包,下车,听到她很坚持的声音,不行,你们出来,我不能把车丢在这里不管。
后面再说什么,我没有在意。我往里走,在电子屏幕上寻找信息,东航,MU5113,值机柜台C01-C15。

在机场找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没有找到她们。也许我应该买张机票进安检口,但我没有那么做。
13点11分,我只是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13点45分之前乘客应该进入登机口,辛怡不会拖延到那个时候。也许她早就在候机了。
我回到机场大厅,找了面墙靠上去,摸着口袋里的烟看一个一个进来的人。也许我不该来,也许我只是在假装在找辛怡。我只是在等时间过去,等待自己顺理成章地失去些什么。

GIGI没有新的状态,我也无法从中获知什么线索。我点开GiGi的头像,犹豫要不要向她发起语音,但余光扫到和她的聊天记录,疑心她并不会接我的电话。
7月13日,04点08分,“你别再问我了,我不知道她在哪。”
7月14日,23点43分,“现在知道找人,早干嘛去了。”
7月17日,01点04分,“我们要睡了,你都不睡的吗?”
7月20日,15点09分,“你到底还想知道什么。”
7月27日,13点25分,“她说她不想见你。”
……
回复信息的频率和长度随着日期的递进而缩减。GIGI她措辞毛躁,语气不耐,像世上一切为闺蜜打抱不平的好女生。也许是为了保留这个打抱不平的机会,她才一直没把我直接拉黑。
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停留在7个月前,“她已经交了新男友,你不要来破坏他们的感情了。”
我手里握着戒指,突然迷失在了机场大厅。
这迷失感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心里有点期待,也有点冰冷的恐惧。结果一抬头,还是那个女司机,小女生,表情倔,不服输,你没给我车费。
哦哦。我说,我忘了,你等一下。
她站在旁边一边盯着我掏钱包,一边继续接电话,说陈小姐,我好像看到你了,红色外套那个是不是你?你们回头吧,我就在……
陈小姐,哪个陈小姐?我茫然,甚至不敢回头,然后伸手掐断了她的电话,回身抱住了她。
不要说话,我在她耳边说。
这举动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惊吓,她手里的香水跌落在地上,精美的包装抵御不住重力作用,瓶子轻而易举地碎了,气味在空气中逐渐挥发。
那是辛怡惯用的香水。
我早该想到的。

后调·长

跟辛怡谈恋爱的时候我还没什么存款。有次母亲节我逛商场想给我妈挑件礼物,误入了一个香水专柜。那时候辛怡还只是一个香水推销员,业务不熟练,但态度很热情,关键是长得好看。
我看到价格以后就决定自己不会买,但不愿意在美丽的女生面前流露穷酸相因此没有及时拒绝。手指在口袋里反复地数零钱,心里在反复地寻找拒绝的理由。最后我实在找不出像样的借口,只好说了句跟女生搭讪的经典台词,小姐,你长得跟我前女友好像。
这件事后来被辛怡笑了很久。辛怡是个好姑娘,我最大的缺点是没钱,而她最大的优点是不介意我暂时的没钱。

我们像很多情侣,有过腻腻歪歪的热恋期。后来就开始走下坡路,我很忙,而她总是在一些琐碎的事上瞎忙。我没法子跟她吵,有时真的很疲惫。
她需要知道我的手机密码、微信密码、银行卡密码、游戏账号密码甚至日程app的密码,我在她面前必须是个没密码的人,否则我就是不爱她。我如果说我需要隐私,她就会说她都不介意把自己的密码告诉给我并且真的列出一张密码清单给我,然而我要那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我有时候不知道她究竟在想写什么。有次她和GIGI闹矛盾问我意见,我条分缕析告诉她她和GIGI在这件事中要承担的错误各占50%,她又质问我到底站哪边。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了GIGI。

后来她经常问我是不是对她没感觉了,如果没感觉了一定要告诉她,她不喜欢被敷衍。起初我没有敷衍她,后来因为经常性地要向她证明自己没有敷衍她,我真的开始敷衍她。
她说你知道吗,我的朋友们都劝我跟你分手,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她第一次说分手我很紧张,第二次紧张感就打了折扣,后来每一次紧张感都在原来的基础上大打折扣,依然没有分掉手。

我开始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却一次都没有说出口。
我从真的很忙到假装很忙,忙到回不了消息,听不了电话,回不了家。有一次我出差一周没有提前跟她打招呼,回到家她已经不在了。
她在冰箱上留下字条,说我走了,别找我。
这次她没有说分手,但我们真的分手了。
我想我也没有提分手,我只是在等待自己顺利成章地失去些什么。

起初我真的很轻松,后来有一天我夜里起来上厕所,朦朦胧胧间记得自己忘记把马桶圈掀起来,接着我习抽出纸巾擦干马桶圈,然后想到这个家已经没有女主人,我不需要做这样的事。那一瞬间我突然清醒了。
同居是相互的驯化与牺牲。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牺牲什么了,你反而会产生失落感。
再过几天我收到一个快递,到付件,是枚戒指。我本来可以不收,但因为是辛怡买的最后一样东西,我还是收了。这戒指划掉了我大部分的存款,从那天起我开始找辛怡。
我想我至少有了一个找她的理由。

可是她一夜之间消失了。换掉手机号,换掉头像,拉黑了我。她所有的朋友都说没见过她,她的公司告诉我她早就在半年前辞掉了工作,有一天GIGI问我,你根本没想过要找到她,你甚至没试过登她的密码。我这才记起来那张密码清单。
后来我再登的时候,密码已经换掉了。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这座城市。也许我们在同一家咖啡店喝过咖啡,在同一个电影院看过电影,同一个商场逗留过,只是我们无法再相遇。
我相信这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刻意回避的结果。
我们只是从彼此的生活中蒸发了。

前调·骚

以她的经济能力,恐怕实在无法偿还那瓶香水。
我把钱包塞给她,在辛怡发现我以前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仍旧坐她的车,她问我,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见一面。
我说这和你有关系吗?
她又问,你没有话想跟她说吗?
我说我只是有句话想问问她。
是什么?
你不如先告诉我,这车子是怎么回事?
她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车子不是她开的,是她爸爸开的,这两天他生病住院,而她刚好毕业在找工作,替他开几天而已。你可以说了,你想问她什么?
我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问她,买戒指的钱能不能还给我而已。毕竟那是笔挺大的数目。
她皱鼻子,说你真市侩。
是吗?我说。
我只是运气不好,又想要像个人。
我与辛怡,此后再也没有见过。
我最后一次闻见那款香水的味道,是在一个女人身上。
前调骚,中调丧,后调长,像失恋,名字叫什么,我给忘了。
也许它就叫人间蒸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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