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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动笔,倍感生疏。连脑子都开始和我唱起反调,信马由缰,唯恐天下不乱。诚然,一挥而就的文章必定优于那些东拼西凑的词汇。但若长时不动笔,任由思想之马在草原狂奔,再想去驯服它,必定得付出不小代价。
秋风秋叶,秋阳秋云。这种季节,就像酿酒所用酵母,纯度高,发酵快。不经意间,早已将往事酿作一坛坛醉人的老酒。入口柔,香满楼。随便抿上一小口,也足以让人微醺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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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最近老是梦见我家那群牛。叮叮当当,前簇后拥,正从远方走来。三四十头,老老小小,何等气派。醒来之后,才发现泪湿双眼,美梦一场。那一瞬间,心头不禁一阵悲凉。昨晚还在和寝室一哥们开玩笑,或许是我和它们之间感情太深,所以才会在梦中相见吧。
上星期接到三叔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说牛已经全部卖掉。买主是他初中同学,养牛大户,出价当然也比其他牛贩子高出不少,一年下来能挣个四五十万。
国庆回家时,他特地向我谈过这件事。眼看寒冬将至,三十多头牛,过冬牧草也没收多少。三婶还要在镇上照顾上小学的妹妹,家中就他一人,即便想留下一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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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是2006年从广东回老家来的。一辈子给人家打工,终究不是个事儿,于是就想着利用当地优异的自然条件发展养殖业。那时的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经过几年辛苦打拼,到2012年已小有规模,每年能出栏十几头左右。正当我们全家人都憧憬着未来的小康生活时,意外发生了。
我当时还在县城里边上高中,听到消息这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撕心裂肺。后来回家听他们说起,才知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年正赶上政府在我们村发展扶贫养殖,每家每户都免费发放几百只从外地运来的山羊。政府要完成工作指标,农民要脱贫致富,看起来这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但数量如此庞大,要是防疫工作做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刚开始那段时间,兽医还会隔三差五来给羊群注射疫苗,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不出所料,后来天天有羊死去,一天少则十几只,多则二三十只。大家都觉得羊反正是免费的,也就没太在意。不曾想,病毒竟然传播到牛身上,请畜牧局的人来看,鉴定结果是口蹄疫,为防止病毒继续扩散,必须对村里所有牛羊进行集中处理。此时,山羊几乎早已全军覆没,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只是可怜我家那群牛,不管健康与否,全部赶到用挖土机刨出的大坑里,浇上几斤汽油,二三十条鲜活的生命,瞬间葬身火海。
写到此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才能表达出那种悲愤之情。每次去到埋葬它们那个土堆前,耳旁仿佛又响起阵阵牛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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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春节刚过不久,父亲便和三叔商量,还是去买几头牛来养着。如果就此倒下,心中百般不甘。就这样慢慢发展,今年也有快四十头。
生活总是这样,当你觉得一帆风顺时,它却来一场狂风巨浪,将你击打得体无完肤。诸多因素,导致三叔不得不再次将牛全部出售,我知道他内心是有多么不甘,多么悲痛。可,面对生活这张大网,我们又能往哪儿逃。
或许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伴着落日的余晖赶牛群回家那种场景,再也不会见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那一幅幅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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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还和表弟说起这些往事,动情之处,泪眼朦胧,两个大男人,那一刻竟像是丢失玩具的小孩,哭哭啼啼。没曾想,这通电话打了将近一小时。
这大半年来,家中发生太多变故,那段岁月,天昏地暗,百般煎熬。他为鼓励我走出逆境,兄弟俩这般长谈,早已是家常便饭。这种精神上的默契,此生此世,我想,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前几日看完小说《老生》,是著名作家贾平凹老师所著,他在后记里写到这样一句话——人生就是一日遇佛,一日遇魔。
人活一生,要经历多少风风雨雨,才会等到云开月明。敬往事一杯酒,大步向前不回头!我干,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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