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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千载空悠悠,有这份悠闲自在真是不容易。到友人家做客,她开车送我和女儿回家,我俩随意地聊着天,后座上我女儿和她儿子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着游戏,真是少有的惬意,一抬眼看到无边的蓝天白云,忍不住拿着手机隔着车窗拍了好多云朵。友一直在惊呼:“好漂亮的云!”我的镜头捕捉到了很多平时看不到的美丽:路人的一袭大红衣衫,伸着长脖子的红绿灯和路灯,飞掠而过的一角楼宇,长长的高架桥以及一掠而过的路边的绿树……当然,最美的还是棉花糖一般的云了!天很蓝,映衬着云朵白得如絮如雪一般。
车速很快,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树木,再抬头看看天上的白云,让我不由想起陈与义的诗“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诗人是在船上,我是在车里,诗人慢悠悠的,我是快嗖嗖的,但是我和诗人眼中的白云却是一般无二的。我和诗人一样觉得满天白云悠悠然地呆在天上,是我等俗人在世上奔忙呢!
唐代一个不太著名的诗人郑准在他的诗《云》里这样说:“片片飞来静又闲,楼头江上复山前。飘零尽日不归去,点破清光万里天。”好一句“点破清光万里天”!有时候会觉得万里无云的蓝天未免单调,阴云密布的天空又未免压抑,而一汪碧蓝之中点缀些许洁白的云朵,则是正正好的。
回到家中,倒霉的是遇到水管整修整个小区都停水,据说是整整一天,霎时间就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衣服没法洗,饭也没法做。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到附近的一个综合商业中心,一来解决吃饭问题,二来消磨时光。
骑电单车到了目的地,离家不远,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但是阳光很烈,天热得人都要吐舌头了。催着闺女快走快走,一抬眼看到头顶上的天空,不由叹了一声:“好云彩!”小丫头戴着我淘汰下来的一副大墨镜,抬头四下看了看天空,也说了句:“果然好云彩!”我忍俊不禁,问她:“好在哪里?”“不是每天都有,也不是每天都是白色的。”我心里暗暗喝了一声彩,估计小丫头根本不知道,她的话里禅意满满呢!
不免吃吃喝喝一番,民生问题解决好以后,闺女到书店看书解决精神需求,我四下里闲逛,透过一扇大大的窗看窗外的蓝天白云。心里突然就涌出王维的那首诗,真得就是涌出来的:“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诗人写的是一个隐士,因为“不得意”要归卧南山,于是诗人劝友人你只管到山中去,不必再为尘世间的得意不得意而苦恼,只有山中的白云才是无尽的。说山中白云无尽是说尘世间功名利禄“有尽”并无常。
他写的隐士身上又有自己的影子,至于为何“不得意”,放在诗圣那里一定有许多牢骚,可在诗佛这里只是淡淡一语带过,其飘逸之性情可见一斑。厌倦了的俗世,心向往之的隐士生活,诗人将自己内心复杂的感受凝聚于“白云无尽时”这一幅美丽的大自然画卷之中,恰似拈花一笑,其意不言而喻。
我等凡人每日里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奔忙不休,隐居?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既已选择这喧嚣尘世,就接受吧。看那白云冷冷淡淡地、高高在上地看着我,我承认我是怂货一个。有时候一天能十二个小时不间断地对着学生说说说,累到极致时真想抛开一切到那山中去。然而不能。我有太多的牵挂。这样想来,不觉微笑。我于这地上,看那白云苍狗,看那波诡云谲,自是一件幸事,并不是每一天都能像现在一样卸下疲累的外壳以真面目示于天地之间!
斜阳迷离,已是黄昏。
闲云生叶不生根,我是要踏上归途觅我的根的。
总有一天我可以心无旁骛地看着这“一天分万态”的白云而“立地看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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