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25日 天气:晴
我的母亲共有六个兄弟姐妹,母亲排行老大,只有一个舅舅,排行老四,其余四个都是姨妈,他们关系甚好,家庭和睦。本是幸福美满的一个大家庭,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都上了年纪,尤其是母亲和舅舅先后患病。母亲患的是脑梗,半瘫状态;舅舅患的是鼻咽癌,化疗后食欲不振,日渐消瘦。到如今,两姐弟均行动不便,舅舅更是卧床不起。
上周五,最小的姨父跟我说:“你这周回家吗?”因为每隔一两周,我就会回家看望母亲和父亲。这周我就像觉着特别累,不想回去。小姨父说:你不回去看一下舅舅,可能就看不到了,他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下班后,我立马就回了资阳,第一时间去看望了舅舅,情况比我想象的糟糕很多,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然后我回了家,因为行动不便,母亲与舅舅已经有半年没有相见了。我问母亲:明天有几个亲戚会回来看望舅舅,我把你也带去吧?母亲考虑到自己的行为能力,拒绝了我,哽咽着说:“我就不去了,不看到他,我还想象不出他难受的样子,看到他我也难受。”看到母亲快哭了,我也不再劝说。是的,不看到现在的舅舅,舅舅在她心里还是半年前的模样,接近康复的状态。
后来,各姨妈或微信,或打电话让我劝母亲去看一看,说她毕竟只有一个弟弟,我开的免提,说的这些母亲全部都听见了。她说,好嘛,我去。说着就蹒跚着换上了她的新鞋。在二姨家住了一晚,想到第二天吃了午饭再带她去医院。上楼的时候,因为母亲行动不便,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这里主要是写母亲和舅舅离别的场面,就不多做描述。
去医院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打鼓,母亲看到舅舅的样子,她受得了吗?当母亲借着助行器挪动到舅舅床边的时候,全家都屏住呼吸,生怕把她吓摔倒了。母亲靠着门用力喊:幺弟,幺弟。也许是因为她吐字不清,也许是因为舅舅耳朵失聪,舅舅没有答应。母亲走到舅舅面前,舅舅才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也是无力说话。大概呆了一个小时,舅舅一直在输液,大家都在劝说舅舅一定要坚强,要吃饭,他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等舅舅输完了液,我们也准备走了,母亲又站在门边叫着舅舅,他没有听见。我们让母亲去到舅舅床头向他道别,母亲扶着床走过去。舅妈让他睁开眼睛,说大姐来了。母亲走过去说:幺弟,你安心的养病,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舅舅双手握着母亲的双手说:大姐,你在家要注意安全,别摔倒了。他们互相嘱咐着,可以想象,两个同样受着病痛折磨的姐弟的道别场面,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抽泣起来,本来还想着给他们拍一张合影的,但因为感动,全忘了。母亲说:你要吃饭哈,我看着你吃两口我才走。舅舅应着:好,好。但是,还是没有吃,因为他喝水都显得有些困难了。
随后,我带着母亲离开了病房。期间,小姨父在家庭群问(因为他们比我们先去看望舅舅,这次就没有回来):你们都在医院,拍几张照片给我们看看。我把母亲出医院大门拍了小视频发给他们,小姨说:怎么大家看起来表情都好沉重啊。我说刚刚看到姐弟离别的场面,都差点哭了,能不沉重啊!小姨也在那边想象了一下,哽咽着回复我:是啊,生离死别谁能高兴的起来呢。
是的,生离死别,此次一别,不知道六姐弟下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苦了我那80高龄的外婆,她经常叹息,只有一个儿子都不能送她终老。每每想到这些,我都忍不住悲恸起来,热泪肆流啊!啊!!啊!!!
希望我的父辈们:今生有缘做姐弟,来生希望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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