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逃离虎穴
面包车一个劲向东南方向走,等我意识到自己被妈妈卖了后也不再挣扎。我一边想找机会逃脱,一边用心记走过的路。被捆着手脚,四肢不能动,坐了一个多小时后,我身体累得酸软,腰也软塌塌直不起来。我开始闹腾,嚷嚷,一个劲摩擦堵着嘴巴的破布。最后,破布终于被我磨掉了。
中年妇女还想再给我堵上,那个大胡子男人一边开车一边说:“不用堵了。跑不了就行。”
我又能说话了,就开始试探那个女人。我说:“阿姨啊,你们这是带我去哪里啊?”
她瞪我一眼,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假寐。我继续不依不挠地问:“阿姨啊,你们不是给我找工作的吗?”
那女人非但不理我,还要揍我。杜致富的老婆用蹩脚的山东话说:“妹子啊,嫂子今天带你去享福。你不是想去上班吗?咱们去酒店上班。”
我心中冷笑,去上班还用绑架?但我也不点破。中午时候,我们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吃饭。车经过一个石头的牌子,我仔细记下了地名:寡妇岭。车经过寡妇岭后,停在一个小饭店门口。我的心脏“怦怦跳”。我想让老板或者伙计帮我报警。但进去后,我就失望了。因为他们似乎非常熟悉。大胡子一进门就高声大气地喊:“李文,快炒两个菜……”
老板答应一声,开始在后厨一阵“叮叮咚咚”。我想,找这里的老板不行。他们不能让我信任。炒完菜,老板亲自送过来,然后别有深意得看我两眼。所以整个吃饭期间,我乖乖坐在中年妇女身边,不言不语,闷头吃饭。炒了四个小菜,味道都不错。反正不吃白不吃,我吃了很多。我要储存足够的能量逃跑。
吃完饭车子沿国道开向一个镇子。我想,到热闹的地方,也许我逃跑的机会就会多了。但我错了,不管到哪里,这对中年男女时时处处跟着我。我心里特别着急。
车快到镇上时,杜致富老婆接了一个电话。她用我半懂不懂的语言快速和对方交谈。她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点头连连说道:“放心,放心。我们马上到了。哭?哭怕什么?再哭就打,别打残就行。打残了就卖不上价了!”
她这句话让我猛然确信了以往对她的怀疑。她果然是一个人贩子啊!这么多年,她大概都是以此为生的。家里楼房、家电、汽车,一应俱全,种地能收入多少?
果然,刚到镇子西头,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推推搡搡地把一个年轻少妇拖过来。那少妇可能刚生过孩子,前胸异常饱满,身材也是相当丰腴。大胡子看见后不停淫笑着,自言自语地说:“这娘们够味。今晚别先卖她,我玩一夜再卖。”
中年妇女鄙夷地低声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大胡子哈哈笑着:“玩女人是男人本色。”
我听了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自庆幸自己相貌平平,没有引起大胡子的兴致。到了近前,女人被推上车来。那女人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我轻轻推了她一下,悄悄问:“怎么啦?”
她不相信我,所以用怀疑的目光看了我几眼,然后自顾自伤感落泪。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所以我们就各自坐着,默默无语。
过了镇子后,杜致富老婆下车了。临下车,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妹妹,到了那边好好跟人家过日子。如果过不好,你再跑回来找嫂子,我大不了再卖给一家条件好点的。”
我一听,冷笑道:“嫂子,你就不怕被别人卖了?”
她哈哈笑:“我被卖过两三次,都跑回来了。这不,我开始卖别人了。”
我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她继续笑:“要怪就怪你家的侏儒。她让我帮忙找工作,挣了钱给你哥哥盖房子。哈哈………”
我气血上涌,但看看那对如狼似虎的中年男女,一下就蔫了。
路越走越远。我看见车子进入了江苏界,那些奇奇怪怪的地名,看过就忘了。我想,对于很特别的大地方,我应该记着。我又记下几个地名,然后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天黑的时候,看不清外面具体的建筑。我累了,干脆不再记路。
晚上,我们住在一个小宾馆里。之所以犯罪分子选择小旅馆下手,多半因为小旅馆管理不严,有无身份证都没关系。
我和那个少妇被他们两人控制在中间,好像关系很亲密的一群人似的,一起走进去。我们四个人,大胡子包了两个标准间。刚吃过饭,我们上楼了。大胡子对少妇说:“好好洗洗澡。”
我们三个女人进了一间标准间。少妇开始哭,哭得越来越伤心。过了一会,大胡子走进来,然后把少妇拖拉到隔壁,强奸了。隔着一道墙,我听见少妇的骂声,和大胡子打她耳光的声音。在这期间,中年妇女喝着茶,听着隔壁“吱吱嘎嘎”的剧烈动静,仿佛很享受似的。
再后来,少妇赤身裸体被送回来,浑身青青紫紫。然后大胡子和那个中年妇女到隔壁开始睡觉。我们的门锁被他们在外面加了一条链子锁,给锁住了。我看看窗台,五层楼,我也不敢跳。整整一夜,我听着少妇“嘤嘤”哭了一夜。我困了,一时也没兴致开导她,到了十一点后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醒来,大胡子早早喊起我们,说是要出发了。我一直找机会逃跑,可是路越来越偏僻,能跑到哪里呢?
面包车来到一处荒山野外,我感觉内急,嚷着要解手。大胡子和中年妇女也说要解手。先是中年妇女押着少妇,下车去田野里解手。没想到那个少妇拿起石头,打晕了中年妇女,顺着大路跑了。大胡子气坏了,锁上车门,把我关在里面,然后去追少妇。
我一看,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我砸车门,可砸不开。我看见大胡子的铁保温壶放在副驾驶座下,灵机一动,死命拿保温壶砸车玻璃。你还别说,真砸坏了。那个洞,足够我钻出来。
当我艰难地爬出车窗时,少妇也被大胡子抓住了。大胡子很生气,狠狠抽她耳光,把她打倒在地。少妇被他硬拉扯着,去弄醒被打得血头血脸的中年妇女。我激动地快速跑了。我想,那一刻,即使国家运动员都没有我跑得快。
我知道,在荒山野外瞎跑不行,最好是能搭一辆车。只要大胡子的面包车追不上来,我就成功了。
大胡子一时不知道顾哪个好,只好恼怒地拉着那两个女人去车上。我顺着大路,飞快地跑,边跑边回头。我看见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快速驶来。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司机快吓死了,在车子撞到我之前,急忙踩住刹车。车子被硬生生停下来。
司机摇下玻璃,怒气冲冲地骂道:“想死啊?”
我一下扑到车门上,使劲怕打着窗玻璃,苦苦哀求着:“师傅,师傅,行行好!拉着我吧!救救我吧?”
他疑惑地看着我,继续骂:“神经病啊?”
我慌乱地打躬作揖,边惊慌地回头。我看见大胡子发动了面包车,马上就要驶来。我几乎给司机跪了,带着沙哑的嗓音哀求着:“师傅,救救我!我被人贩子拐卖的!”
他左右看看无人,一个瘦削的女孩还不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他犹豫了一瞬,“吧唧”把门锁打开。我立马窜上车。
大胡子的面包车“咋——”地一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猛地停在我右侧。他摇下玻璃,恶狠狠地叫嚣:“下来!放她下来!”
司机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一脚油门到底,大声喊着:“就不放,又能怎么样?”
商务车开得飞快,不消十几分钟,就把面包车远远甩在后面。司机这才侧脸,瞄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回事?”
我如此这般一讲,司机脸色变得凝重。他说:“要么我们报警?”
我极力向后看,也看不到面包车的影子。我想,就凭着人贩子的反侦察能力,他们不可能跟在我们后边走。我低声说:“算了,别报警了。”
我问:“师傅,你这是去哪里?”
他说,他去杭州。我猛地想起,我和王浩约好了要报杭州大学的,不如我就搭顺风车去杭州等他吧?
我摸摸自己的口袋,所幸张如海给我的工行卡还在身上。卡里有五千块钱。我想,只要节省着花,我一定能在杭州等到王浩过来。
我对司机说,要搭他的顺风车去杭州,他同意了。可能他也觉得有个伴不错。但他说:“你在路上不能出任何一点麻烦,否则我随时让你滚蛋!”
我连连答应着:“好好好,是是是。”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我看着路边的绿化林快速后退,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但左想右想,那个少妇被大胡子拉去,准备拐卖。如果我不报警,将来少不了要承担法律责任。我没有手机,哀哀怜怜求司机,用用手机报警。他同意了。我用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把少妇被挟持的情况反应过去。
我又累又困,坐车上睡着了。梦里竟梦到自己逃脱被卖掉的命运,心里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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