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事香君,为人本份,工作踏实,一劳本等,不奸不滑,一度被人们公认为香饽饽儿!
我也认为香君的一惯作风,那可是无可挑剔的好伙伴之最佳人选。
谁知,老实可信的人,也有一种愚昧的一面,根深蒂固的倔脾气不易改变,旧思维老习惯别提多顽固了,想起来让人头痛得脑壳都要变大!香君不能排除例外。真应了世间人无完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格言与道理了!
同事相处久了,我发现香君不识字。不识字事少,还特别固执。明明自已做得不对,还特别固守已见,从不肯听从人劝。谁若期望他能知错就改,从善如流,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白日作梦,羽化成仙!比登上九天揽月还难上加难!
这不,我俩在仙桃园当保安一起共事已一年有余了,说几件贴身儿的小事,让读君评评判判,意思意思看咋想!
盛夏刚来时,香君就只坐守仙桃园的东门岗,可谓是独霸一方的诸侯大员了。大事要情经他管理,没一点问题与庇漏。自不必咱多聒噪与哆嗦。而日常生活中,他总在一米见方的岗亭里大开着空调。开空调降温避暑,人之常情,也为自保,本无可厚非。
可他开空调时却与众不同。他总把岗亭窗玻璃大开着,八下跑气。我发现后,第一感觉就是很奇怪地问,香君是忘了关玻璃窗了吧?
香君笑容可掬地回道,是我专意打开的!
我就纳闷了。说开空调,又大开窗,那空调还成空调么?
香君说,是为了通风。
我说,空调本身就有通风功能。要不,任何类型的空调主机怎都加装在室外呢?
香君回话,就只是想空气流通。
我说,空调若当电扇开着,就好比开奔驰宝马的驾了毛驴车,那公司还不如直接装台电风扇算了。空调的调,就在于主调空气,调空气的温度,湿度与清新等情况。这一开窗,那空调几乎一点特殊作用也没有了,没作用的空调,安装它就失去了意义!…再说,开空调的费用多么昂贵,这应是用过的人人都知道的事。开一天空调的代价,得能开多少天电扇啊!这世上无论是谁,也别管他多么富有,从没听说过有谁打开门窗硬让空调机白白地瞎转悠的!这样是白白地浪费,小户小家谁会舍得?大公司又有谁肯如此浪费?眼下花销当然是公司出,自身不损一点银两,而公司的钱财也非飞豆叶那么易得…这都不论,你若形成这一习惯,你回到家,也如此开法,相信一月的电费也让人呲拉牙打寒颤倒吸冷气,似割自身上肉一般招架不住,也坚信出不起电费的小老百姓大有人在!…谁舍得这么四海大气,油瓶儿倒了也不扶一扶?再说,让管事的小头目发觉了,开空调的方法极其不当,还不遭得一顿狗血喷头的辱骂?那利害程度,又不是哪个当小兵的没有领教过的,何必硬以操作不当的浪费而昧着良心来自招是非呢?!
香君却固执地坚持说,我就是这么个开空调法。我愿意!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自已愿意做,更能有说服力的了!古住今来,不愿活下去的人比比皆是。有喝耗子药的!有自残自焚的!有悬梁投河的…有火拚同归于尽的!任谁劝得了?哪论有罪孽无罪孽?只一个人家愿意了得!怎么地?关你p事!
我听香君一语堵死了,也只好惴惴不安地缄默而无语着。
香君守东门岗,一守一个班次。一个班次至少要度过漫长的十二三个小时,按约定俗成的规矩,中间吃饭尽餐就不能随随便便脱离岗位。
香君常带一份便饭到中午时简单加热了,或干脆半凉不热地胡乱扒拉了吃下肚,吃过了咸了甜了,就要咕咚咚地不停地喝饮水机上大桶的瓶装纯净水,水一喝下,往往就拉稀儿冒肚子!一拉肚就猴急兔奔地风风火火向卫生间或就近的地下车库的暗道里跑,误一秒的耽搁仿佛就会+万火急地溺到下衣里似的仓遑不及。
当保安又是有极严格的岗位纪律约束的。哪能随随便便擅自脱离岗位?一旦被业主发现了会立马检举投诉到那个自发的仨半人的什么群儿,兴风作浪声势浩大口诛笔伐添油加醋批倒批臭落井下石再踏上一只脚让尔永世不得翻身见人!再不然被查岗的小头目发现了会立马立案拍桌子瞪眼晴开除滚蛋卷铺盖卷儿走人!
香君的离岗,总即兴而作,率性而为。常在我作为巡逻岗巡遊园区时,只要我的影子与魂魄跃入他的视野范围之內,他那极据电子雷达功能的视觉,会以十二万马赫的光速迅速捕捉到我的存在,不管我忙不忙,也不管我离他有多遥远的几十万光年,只要我的光子一闪现,他那高高大大的身形,就会立马幻化为小巧玲珑的怨妇,夹剪着双膀子,佝偻或趔趄着腰身,急匆匆狗急跳墙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溜烟儿急急如律令如八百里加急地,直向他要去的地方奔去…头都不再回顾地…总扔出那一句亘古不变的委托词,老张师傅同志,麻烦先替我看守一会儿岗!…声儿尚充耳不绝,可他的人影儿早遁身于无形之中,而不知去向了!
弄得我走又不是,不走也不是。因为我也有我的要务要办理呀!
替香君入厕守岗的回数多了,我也遭受了管事小头目的好多次不明不白的责难与批评!依据是,让你疏通个堵塞车辆怎就这么长时间?让你给女业主打个卡开一门禁上楼就粘乎地沾了一小时?…等等。我说,还不是东门岗的香君总有拉不完的痢疾总要我代他守岗么!除此,我再也没有可辩解的理由了。
小头目也深知香君那一惯的病疾,一天至少得十几次奔赴厕所解手的。小头目每骂完我,最后总愤愤不平地补充指示道,告诉他让他全天候呆在洗手间不出来得了!再问问他还想干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儿卷行李离寺快给我滚他大那卵!
我无言一对。只一次又一次地当了香君的替死鬼!
一次,我对香君说,你是不是得了一种叫鸡鸣痢的病?来得快,也去得疾!漓漓拉拉不爽利?
香君说,就是,就是。你咋知道?
我说,十年前,我在家乡推销书,城乡跑来跑去不停歇。忽一日天热口渴了,忙到公路边一铁屋前买了一瓶啤酒,仰脖喝了。那啤在太阳下爆晒可能变质或过期了,第二天就得了一种痢。一有念,就得急往卫生间跑。特别是五更股儿黎明时分,人正睡得甜酣,却被痢闹得忙折床往外蹿!村中老中医说,那病叫鸡鸣痢。还是老中医对症下药,妙手回春,治了一个月才除了根儿。…现联想你的症状,与我当年的相似哩!
香君说,不想你还是一个埋头郎中呢!
我说,人啊,其实,自己才是自身最好的医生!比如你现在的情况吧,病已染身,再不要吃那些不洁的剩食物了!更要忌油腻。也不要光喝那所谓的纯净水,你知道饮水机烧的水,有几次是真开的到了沸点?总是半温不热的,开又不开,凉又不凉,正好利于病菌大量繁殖。你长期拉肚,又常饮病菌水,对你肠胃没一点好处。只会导致你肠壁越来越薄儿。对吸收营养与健体没一点益补。自已要重点保护身体,身壮才是革命的本钱。无病才是硬道理!具体每天要吃热的熟食,新鲜的更好!少饮半温不热的水,对你会有好处!
香君说,不喝光渴。少喝又不解渴!
我只好不再善言劝阻他了!
又有好几次交谈,我只好都绕开保健的话题,昧着良心扯到别的事上去。
我说,咱当保安的,人人都佩挎着对讲机,你以后不管看到看不到我,你都可以大张旗鼓名正言顺地呼叫我,我应声后,我怎么替换你,我都无怨言。呼叫是你的权利,通过呼叫让我替你,也是你的权利。你一叫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去干啥了,不至于因正常替你而让我背黑锅,遭无端的猜疑与责难。…你不呼叫我而让我顶替你,外明不知里地会招来不必要的是非与麻烦,仿佛我多么工作不力不凑效一般,遭人嫌弃…领导只认为我完成一件小事就太耗时…而只有你最清楚,我是为什么不能及时走开的!不替你吧,与理与心不忍!替你吧,小头目那一关无法逾越,早成误解连连!…所以,以后你让我替你时,你一定事先用对讲机喊明叫响了,…这样,对你好,也对我好。最其码,好让我说清洗白干系!
香君嘿嘿嘿地笑笑。中啊中啊!
可春去夏至,连秋天也不会太远了,我们的香君却始终也没用对讲机明目张胆地呼唤过我一次!
而他让我暗喑替他守望岗位的次数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更勤更多了!一天里,大约有当初的十几次,到目前,己经增加到一个班次下来就有近三十次入厕的频率了!
相应地,我被小头目谩骂的机率更大更多了!且我总是百口莫辩,常常委屈得如古时低贱的卖身小婢!
昨天,已病魔缠身的香君,面黄肌瘦得早不成了人形。到市立人民医院一检查,病历单上赫然写着:
肠癌晚期!
知情的人,无不望天兴叹,扼腕不已,目瞪口呆,束手无策,爱莫能助!
8月6日深夜于苏州玉出昆冈清风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