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二零一六年六月二十四日,是外公火化的日子。这一天,我们早早地把外公被拉到了民权县火化厂。到了火化室外面,几个人把外公从冰棺里抬进屋里,我们都从车上下来站在屋外。一个火化厂的工作人员对着我们喊话,喊的什么我也没注意听,只听到最后一句:“亲属们排好队,再看老人家最后一面。”然后我们排队进入,外公这时候躺在一张铁床上,脸上的黄布被揭开了,我第一眼看到外公的脸时,就觉得和在医院被盖上时一模一样。我顿时忍不住大哭,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大哭,哭的鼻涕眼泪在脸上挂了好长。
中午时分,大舅从火化室窗口借过呈放外公骨灰的骨灰盒,我们对着骨灰盒大哭。邻居们待我们哭了一会后,把我们一个个搀上车。到家后,主事者在棺木里铺寿衣,在铺的过程中,一个邻居提醒他说:“给他铺好一点,他爱讲究。”铺好后,主事者把外公的骨灰均匀地撒在寿衣里,这时我妈对着外公的骨灰说:“大,你放心吧,我会把俺娘照顾好的,你别担心啊,大。”
六月二十四号晚上是外公在家待的最后一个晚上。这天晚上,我们准备送外公,我们那里称为“送路”。出发前,我大妗子对着棺材里的外公说:“爹,送你走嘞,跟着走哈。”然后我们就带着外公的衣服和帽子等出发了。当走到北面的十字路口时,我有一次意识到,从此以后,外公再也不会在这等我了……
二十三号晚上,我跟大舅、二舅一起去看了给外公选的墓地,我对风水一窍不通。用大舅的话说给外公选的地方是头枕高山脚指河,还和周围的坟对了对位置——既不影响别人的风水,又不被别人家的风水影响;最后大舅又看了看周围路的位置,最好能看到路,预示四通八达之意,最后综合考虑选定了位置。大舅家的这块地,我来过几次,从没想到外公有一天会长眠于此。
二十五号中午,到了给外公钉板的时候了,所有的亲属都跪在灵棚前祭奠外公。在钉最后一块板前,主事者大喊:“各位亲属,再进去看老人家最后一面。”我们依次进屋围着棺材看。然后主事者把外公的儿子辈、孙子辈和重孙子辈都叫出来一并跪在灵棚前。主事者开始说外公的一生,最后让我们后辈们遵循外公的美德继续前进。
主事者说完后,就让邻居们抬棺去墓地。在去的路上,我扶着大舅,我弟扶着二舅。到了墓后,一群小伙子开始刨,很快就刨好了。用吊车把呈放外公的棺材放进坑里,小伙子们又开始埋。我看着土慢慢地把棺材埋没,一直到看不见。我哭着说:“姥爷,再也不用吃药了,再也不打针了,再也不怕一会一烧了,再也不用怕下尿管了……
到了下午,邻居们都回去了。我们坐在屋里说话,这时候我妹赶回来了,进屋后跪在地上大哭。对我姥姥说:“每次我回来我姥爷去北面路口接我!”我听到这句话时鼻子一酸,赶紧去外面收拾外公的药及衣服、被子之类东西,最后我用三轮车把它们拉到了西面的垃圾坑中。然后开始收拾外公的书籍。找到了一本中国散文集,看看目录是周作人,朱自清,郁达夫等人的文章;还找到了外公写的一本日记。我把这两本书带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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