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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和一个朋友聊天,听她诉说最近的不如意和不顺心,就比如喝个中药能撒到白色衬衫上,开车上班无故被追尾,合同谈了差不多横生意外,升职在望又好像遥遥无期,总之就是各种不顺。然后整个人神经紧绷,焦虑,烦躁,连眉头的川字纹都出来了。她说今年是她的本命年,人家都说第三个本命年是最难过的,这刚过元旦,各种水逆都出现了,果然很灵验。
我和她开玩笑,那根据老人的说法,本命年要穿红色辟邪驱干厄运和小人,让她赶紧准备起来。她执行力很强,遂拉着我去了商场,一口气从内到外从头到脚全部安排上啦,完事还说明天要去定一辆红色的车,武装要从内到外,不能留下任何漏洞。
这就是她的风格,想到以往种种趣事不禁失笑。旁观者只能评价说,真完美,有钱就是任性。
但朋友却低着头搅动着咖啡,漫无目的的,因为她的咖啡从不加糖,也不知道在搅动什么,可能是那个爱心泡沫让她不爽。一口没喝,她脑袋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斜睨着我,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她说,累了,干不动了。
她这样一个永远积极、有活力、执行力满分的人以这样消极无力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就格外的沉重,让人心疼。我说我应该拍下来,让你们老板看看他的金字招牌也是脆弱的女孩。
她撇了撇嘴,得了吧,他们那些利益为先的伪君子,见到我这样,立马就开始考虑备胎了。
她坐起身来好像力气又恢复了,喝了口柠檬水,虽言语消极,但是眉间愁云淡了不少。
果然,乐观打败消极,轻松击退沉重。
别人说我们是闺蜜,但她说我俩可不是闺蜜,那是天神不小心丢到下界的两个连根毒草,是那种嘴上多是调侃、打击、奚落,互看热闹的相处方式,彼此不会温柔关怀,没有相拥而泣,只会一起喝酒醉到不省人事、一起唱歌唱到声嘶力竭、一起骂人骂到再也想不到一个新词,然后开怀大笑,互骂对方是个大傻子。这种嘴脸,只有彼此见过,这种默契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懂。
在外人面前,她永远是个头颅高傲的女强人,强势、犀利、专业、不服输、不软弱,浑身散发着很不好惹的气场。其实,卸掉这些面孔,也是一个疲惫的、纠结的、焦虑的,会无措会迷茫,会放声大哭也会畅怀大笑的36岁大女孩儿。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温柔的话说根本不出口,一出口却变成落井下石,又没人逼着你干,你那么爱钱,那么爱权,都是自找的。
她斜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开始喝咖啡吃点心。
眨眼工夫点心没了大半,连我的这块也被吃了好几口,这个人就是越打击越有力气,简直是个变态。
朋友说,好羡慕你啊,真是清闲,孩子有人带,老公不瞎混,准时上下班,闲着种种花,没事看看书。
我斜睨着她说,要不咱俩换?正好我也想换个车。
她说,得了吧,不能让你这个小白花被社会荼毒。
这么好心,难道不是嫌我穷,钱不够你花?
她哈哈大笑,说你说对了,钱不够花。
彼此笑的没心没肺,伤感已经冲淡到快消失不见。
其实内心常常想问她,后悔吗,当初为了事业放弃的爱情?
孤独吗,一个人回家对着200平空荡荡的大房子?
累不累,每天带着伪装去做一个铠甲勇士?
不能放弃吗?这个年纪也去种种花,看看书,吃吃简单的早餐,买菜做饭,一日三餐,坐看四季,不问世事,只看风花雨雪?
但是,这些终究都再也问不出口,因为太懂她,便知道她脱口而出的答案和选择,那都是人世界无人能解的困局。庄子说过,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以前,我曾用这句话去劝慰过她,人生已经和精彩,拥有的已然足够,何不放松一点。
她却说,庄子也说过,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人活一世不问来处,也不想归途,总是要把这辈子过的轰轰烈烈,才不算虚度。
我说你这是曲解了庄子,而朋友却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魔,不除魔难成佛。
这样说完,很有道理,便也是无言以对。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同,对人生的理解不同,对生活的感悟也不同。
无关对错,仅是选择。
人活着每天都在做选择,从早上睁开眼,就要选择是立刻起床还是懒床五分钟,选择今天出门的衣服,选择去工作的路线,选择吃什么午餐,选择点那个咖啡,选择要不要来立即做某事,选择用什么方式说一句话……没完没了,我们的一生都在做选择,每个选择决定当下,影响未来。
有的人选择站在高处,就不得不面对高山寒冷,有的人选择平稳安宁,就去面对生活的柴米油盐。哪一种人生都有自己的魅力,也都有自己的痛点。
但不管是哪种人生,都要融于自己的热爱,坚持和享受感。
庄子曾说:“浮生若梦,若梦非梦,人生几何,从何而来,到何处去。”
只能愿每个人在这如梦的人生中,将风雨视为风景,将苦难视为历练。
人生短暂,如烟云过眼。
人生很长,路漫漫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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