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空淡蓝淡蓝的,缀着些许白云。车子在快速地飞驰,路旁的绿树在刷刷地后退,留下一个个飞闪过的影,然后消失在视野之外。李若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爽人的风撩起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金色。
音乐里放着什么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白色的耳机线粘上了她那绿色的连衣裙。我想,她没有在听歌,她望着窗外的天空,任那淘气的发丝扑上别人的脸颊也丝毫不闻不问,连我这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也丝毫没有察觉。我确信,她在想着什么,忘我地想着什么。
二
"喂,李若安吗?"
"我说你疯了吗,这才几点,让不让人睡觉了?"才刚过五点,李若安有些愤怒地答道,眼睛无力的偶尔睁开。
"我这有好东西哦,拉萨双人三日游耶!"
"是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李若安掩饰着内心的小兴奋。
"你不想去?"
"想"李若安的大脑出现了瞬间死机,没能管住自己那不争气的嘴巴。
"早上九点,机场见,过时不候。"
"喂"李若安还想说什么,手机里却只剩滴——滴——滴的声音。我跟他,算什么嘛。
三
齐星佑在机场的正门傻傻站着,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经过他身边的人倏地听见他呵呵地笑,不由一阵发冷,心道:这傻小子,是不是从神经病院逃出来的。她会来的吧,一定会来的。这是齐星佑此时此刻脑子里唯一想的,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票,小臂有些瑟瑟发抖。
八点五十分,齐星佑一直盯着前方,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快一个小时了,在我赏读着美丽故事的时候,齐星佑已经免费充当人体雕塑近一个小时了。一阵风刮过,手中的票似要断掉。
"发什么呆呀,快没时间了。"李若安急急地道。这丫头,从哪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噢,你…∙∙∙"齐星佑还没来得及缓过神,还没来得及兴奋,就被拉着跑了。
跑了一段,齐星佑弱弱地说:"那个,我们十点才登机。"
四
李若安的嘴角露出了笑,看得我有些发呆,感觉这一刻,窗外的树停止了后退,太阳似乎也害羞地红了脸。
"这两张票——"检票人看着那两张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票,皱紧了眉。
"阿姨,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绝对是真的。虽然,虽然,它——它只是有点皱了,对,只是有点皱了,等下它会伸直的。"齐星佑笃信地说道。
"对,它只是——有点皱了。"李若安帮着说道,大咧咧的她此时脸上也有些热辣辣的。说实话,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恨不得大骂道:齐星佑,你个大笨蛋。
真是幸运,他们成功登机了,害我擦了一纸巾的汗水。
"说真的,你怎么办到的。"
"啊?"
"那两张票。"
"哦"齐星佑红了脸,低下了头,暗骂自己不争气。又庆幸那两张票的尸身尚有用。
五
咚——咚——咚。
"准备好了吗?"李若安刚一打开门,就听见这么一句。
"准备什么?"李若安一头雾水,心里还惦记着韩剧主人公的告白是否成功。
"出去呀,我们去逛八角街的夜市。"
西藏的星空是格外的亮的,有月光的夜可以没有路灯。今夜的月很亮很圆,八角街繁华的街灯霓虹,都无法与天上的这一轮月相比。
齐星佑是不喜欢逛街的,每次购物,在快速买好所需物品之后,他是绝不在街上逗留的。看见李若安在夜市上如一只欢脱的兔子一样蹦来蹦去,只得叹了一声,唉,自作孽,不可活。却笑着跟上了李若安的脚步。
突然,李若安消失在了齐星佑的视线里,齐星佑惊慌地四处张望。"啊!"齐星佑一转身,直被吓得跌到地上。李若安摘下鬼面具,笑得直捧肚子。齐星佑爬起来,对小摊主道:"老板,我要一个比她的更吓人的。"
两个小时,他们逛遍了八角街。吃正宗烤羊肉;尝青稞酒,被辣得眼泪汪汪;看民族舞;耍藏刀;装模作样地欣赏藏族古字画;毫不害羞地捣鼓从未见过的藏族玩具器乐…∙∙∙
终于,两人意犹未尽地回到了宾馆。
门前,李若安正欲进去。"先等一下。"齐星佑阻止道,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李若安一阵纳闷,心扑扑直跳。
"这些浴巾都是新的,比宾馆的干净,你拿去用。"
"噢,谢谢。"李若安伸手接过,快速地躲进了屋里,脸上还发着烫。
齐星佑递毛巾时,脸是侧着的,递完也快速地躲进了房里,所以他没能看见李若安脸上的那一抹微红。
六
"你信佛吗?"齐星佑问。
"不信。""那我们直接去布达拉宫吧,大昭寺先放着。"
时间还很早,正碰着人们朝拜。朝阳还未升起,却已在布达拉宫后显出一片霞光。布达拉宫近静而庄严地伫立着,显得是那么的光辉神圣。
"不愧是绝世情僧生活的地方,果真是很美呀!"齐星佑有些戏谑地说道。
"你就不能尊敬下仓央嘉措吗?我可是超喜欢他的诗。"李若安嗔道,嗔怪齐星佑亵渎了仓央嘉措。
齐星佑却突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布达拉宫,口中念道:
束缚的云 飞不到彩云边
禁锢的风 吹不到绿窗前
想念的线无法成音弦 传不到她耳边
泪湿的红笺 消失的鸿雁 何日现到她视线
朝日红颜 往事已成烟 这情——难以下咽
念完,望着李若安道:他的伤痛,我懂!李若安也望着齐星佑,怔怔出神。这一刻,在朝霞的背后,我似乎看见了一个情僧的笑脸。
七
艳阳高照,车子驶进隧道,视线的突然变暗,拉回了李若安的心神。可是,她脑海中仍回响着: "纳木湖的水再蓝也蓝不过你的双眼。""我会永远记得,我和你共沐过天湖的水,我们一起在此笑出了纯洁的浪。" "没有看见井喷彩虹,并不是我今日的遗憾,只因我身边有最美的彩虹。""冬天,我会带你,泡着羊八井的温泉,看漫天飞雪。"
……
渐渐地,李若安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摸了摸自己的右手,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QQ响了,隧道也已驶过。李若安打开空间,在自己多日前发表的一条说说(一组100块,50块,20块的人民币照片,下批:我愿有人陪我走过这一百七十块。)下面,多了一条评论:只要你愿意,我愿陪你走过一百八十六块。
齐星佑在新的大学里,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按下了这一行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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